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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气冠三军--记苍南抗日英雄郑英及其战友

2014年09月08日 23:21:01来源:苍南新闻网
 
刻有“英名垂百世”的一方石柱
 
烈士黄宝珍当年隐蔽在大榕树上
 

当年作战地点

尤荣开

郑英(1910.10.6-1945.6.3),名昌瑶,字作瑶,原系平阳县宜山区白沙乡刘店(现为苍南县龙港镇白沙办事处刘南村)人。家庭殷实,世代务农。青年时参军,行伍出身,体魄魁梧。退伍后成为一名国民党宜山区政府便衣警察队长,为人正直,刚正不阿,抗击日寇,不幸牺牲,终年仅35岁。

1910年10月6日下午,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啼,一个顽强的生灵降临到刘店村老实的庄稼人郑茂台家中。当历史的车轮沉重地碾过了35番寒暑,这个顽强的生灵已经成长为一米八高,身材魁梧,有菱有角的青壮年。

1945年5月8日德国宣布无条件投降以后,日本帝国主义者意识到自己的末日来临,把闽、浙两省沿海一带的战线缩短。5月中旬,厦门、泉州和福州的日军,陆续经闽东向我省撤退。

侵占丽水、青田和温州一带的日寇--后藤联队,为接应闽省侵略者北撤,虚张声势,继侵占瑞安县城以后,一部分日寇于1945年5月27日进犯平阳。国民党平阳县机关已于三日前撤退到北港区南雁乡。平阳县城没有一兵一卒进行抵抗,日军不放一枪一炮,轻而易举地占领平阳县城,千年县城,遭受空前浩劫。

27日拂晓,夜幕尚未褪去,时任无恶不作的县长张韶舞,骑着心爱的白马,一身疲惫,现身鳌江郊外。几名警卫人员紧随其后,一副狼狈地渡过浊浪翻滚的青龙江,往宜山方向逃遁。其时县城各制高点都被日寇占领,城内居民,扶老携幼,纷纷逃离乡间避难。日寇凶残暴虐,沿途所至,大肆烧杀淫掠,人民横遭蹂躏,惨痛不堪。

宜山区亦风声鹤唳。盘踞在鳌江的日寇,经常三五成群,渡江至河底高、李家垟等村掠抢杀人,强奸妇女,甚至把大小便拉在老百姓的水缸、米桶和锅灶里,无恶不作。宜山各地乡民,惶惶不可终日,预感灾祸将临,日夜提心吊胆,纷纷寻亲觅友,向山区避难。

宜山区政府当局为稳定人心,装腔作势,在球山挖战壕,于东风等桥头树木栅,把区自卫队部署于球山和东风桥西首的踏碓厂一带,有敌来犯,准备作战。

果然不出所料,6月3日(农历四月廿四日)上午9时许,侵袭鳌江的一小股身披黄皮的日寇,共计19人,荷枪实弹,从方岩下渡口渡江南下,先后保持一定距离,沿着官道,如入无人之境,一路畅通,经梧桥直袭宜山。

其时,白沙乡刘店村尚未受日寇袭扰。正是农闲时节,凉牌下沿街的“美人靠”聚集一帮闲人,大家正在谈论日寇话题,说到日寇凶狠,无恶不作。“要是我遇上,一定要把他们撂倒几个。”宜山区国民党便衣警察郑英拍着驳壳枪,义愤填膺地说。

恰巧同村村民林克勋从宜山回来,告诉他日本人已打到宜山。郑英二话没说,急忙带着另外两个便衣警察,气势汹汹往宜山方向疾跑。赶到彩楼桥,村民告诉他们,日寇正在吴家库与甲底之间的两间茅草屋前休整。

茅屋坐东朝西,屋前有一条从北到南驿道经过,与之伴行的是一条河流,河对岸是一片稻田,禾苗长势正旺,绿油油,迎着微风舞着轻盈的身姿。茅屋的北边二百米左右有一座桥,桥西边河道旁有一株根似龙爪、冠如华盖的大榕树。四月的村庄在阳光下显得静谧而恬闲。

郑英看到日寇,怒从心中起,勇从胆边生,双眼喷射出仇恨的怒火,吩咐便衣警察黄宝珍藏在大榕树枝桠上,自己带着另外一名便衣队员沈庆熊越过一座桥,折到对岸的稻田里。

上午11时许,日寇领队者先用望远镜观察球山地形与动静,继而下令发射一枚枪榴弹,以探军情。这时,龟缩在球山战壕里的区自卫队队长董申,耳听日军放炮,仓皇打了一枪,拔脚便溜。山上的自卫队弟兄,眼见队长已跑,争先恐后,尾随其后,向南垟方向逃命。

日寇毕竟是野战部队,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听到枪声,进入作战状态,伏地隐蔽,有几位日寇躲到茅屋内。匍匐在稻田田埂上的郑英和沈庆熊,当即也暴露了目标。虽与敌人只一河相隔,尚未进入有效的射程,郑英眼疾手快,当即举枪瞄准击射,当场打伤一名日寇。隐蔽在大榕树上的黄宝珍,居高临下,也相继向日寇发射。日寇遭到袭击,搜索枪声起处,组织火力反击。

因为日寇长枪射程远,作战经验丰富。此时稻田里的稻禾还未长高,郑英和沈庆熊无处隐蔽,暴露无遗,在日寇的火力射击下相继阵亡。黄宝珍也被毙死于大榕树下。日寇从吴家库殿里拆来一扇门板,将受伤的日兵抬走了,整队向北扬长而去。

在日寇进犯宜山之前,宜山区署早已迁避望鲤溪头地方,宜山镇公所迁避于瑞岩寺,各派有几名便衣警察潜在宜山探听情报与联络。当郑英等3名便衣阵亡的消息由区警飞报躲在溪头的宜山区长倪鸿章,并告知郑英等所佩带的木壳枪己由当地村民所拾,交予宜山镇警备联络员周耀风检交区署时,倪故作惊叹惋惜之态,着令宜山镇警备班朱克明、周耀风妥为备棺收殓。棺木暂置吴家库祠堂,侯各亲属认领。

倪鸿章预感虽然日寇损失不大,也不会善罢甘休,并不组织武装力量抗击敌人,而是动员群众疏散。因而整个宜山镇及附近居民,家家户户收拾衣物谷米,扶老携幼,牵牛赶猪,纷纷往望鲤山边躲避。街坊村落,关门闭户,鸡犬不闻。

一位没有参加逃难的长者回忆:我在家度过了寂静可怕而又漫长的一夜。四处不闻人声,仅远处深巷有犬吠,凄厉欲绝。杜甫的“国破山河在”之句,我真的身历其境。

不出人们所料,第二天上午,日寇分东西两路夹攻宜山。东路,仍从甲底、黄良方面来袭;西路,到张家埭占领新堂山(即覆船山)后,派出尖兵哨探情况。东西两路日寇侦悉宜山镇内空无人影,便放胆侵入宜山街路,放火烧了下市杨公祠(区署所在地)及中市大王殿(警察所驻地),顿时火焰熊熊,浓烟冲天。正在途中逃难的宜山居民,回头望见宜山街烟火漫空,人人心如刀剜。幸亏起火的两处祠庙,与邻舍有砖墙隔离,火灾没有蔓延。日寇经一番破门搜掠之后,即向北撤出,途经甲底,又烧了那座茅屋。

不几天,日寇继续北撤,平阳县府及各机关,先后迁回。

壮志未酬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郑英等3位便衣警察与日寇作战,壮烈牺牲,噩耗传来,抗日军民纷纷挥泪祭悼。事迹口口相传,传遍江南垟大地。

这3名因抗击日寇而牺牲的便衣警察,队长郑英,时年36岁,娶妻陈氏,育有一子,取名政杰,幼殇。次年,其妻改嫁云兜村。便衣队员沈庆熊,昆阳镇人,时年25岁,无子嗣。黄宝珍,瑞安人,时年20多岁,是从区自卫队挑选过来的,亦无子嗣。

日寇撤离后,县区当局对这3位抗日英雄大做旌表文章,藉彰自己训导之绩,抗日之功。于是,着力筹备追悼会,建烈士亭,镌刻烈士石像。

宜山区各界 300 多人在宜山平阳师范学校(后为宜山第一小学校址)大礼堂举行追悼大会,追认3人为抗日烈士。县长张韶舞亲临现场,宣读祭文(祭文收集在《平阳六年》)。场面隆重,会后鼓乐喧天,抬送三尊石像至吴家库烈士亭安置。烈士亭全部用青石建成,高约二米,宽一米半许,横额镌有“烈士亭”三个字,两旁石柱刻着一副对联:“英雄垂百世,勇气冠三军”。

当日追悼会上挽联很多,内有一联是宜山陈公翰代区田赋处主任李昌宾撰书的,联曰:“竟成不死龙骧行,愧煞偷生鼠窃徒”。颇饶深意。

解放后,1956年,当地村民掀下亭盖拦水沟,随后又有村民拆下刻着:“英雄垂百世,勇气冠三军”石柱,拿回家腌制咸菜时压缸用。刻有三人石像的石板被抛入河滩,至此“烈士亭”荡然无存。

光阴荏苒,八十年弹指一挥间,英雄的名字和事迹,口口相传,人民没有忘记,历史不会忘记。

2014年7月20日作者与郑英侄儿郑政余(现年84岁)一起寻找“烈士亭”遗迹及遗物,郑政余告诉作者十年前还看到石像丢弃在一座老屋屋后墙角。当我们重新找到那座老屋,老屋依旧,石像不知去向。问一位同样是84岁的老奶奶,她说起郑英还记忆犹新,滔滔不绝,但石像亦不知去向。

到大榕树下问几位年长乘凉者,一说起当年勇敢向日寇开枪的三位便衣警察,他们都能说出他们的名字以及事迹,唯独不知“烈士亭”遗物的去向。世居吴家库村村民,现年87岁的吴家昆老先生,1945年他18岁,他告诉我们当时的场景,还数过日寇的人数。在他儿子热心帮助下,我们终于在一处乱石中找到一方可有“英名垂百世”的石柱。

斯人已逝八十年。敢于向日寇作战的铮铮男儿--郑英等3位烈士,值得追思和纪念。

【编辑:李甫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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