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蜂窝煤球”

　　陈又陈

　　六七十年代，温州有一句流传较广的民间谚语：“站着等死(水)，坐着倒霉(捣煤)”。说的就是过去比较普遍的城市落后且艰难的生活现状。说明那时的城市家用自来水与生活用煤确比较紧张，难以满足百姓日常生活需求。令我最难忘的还是蜂窝煤球往事。

　　那时我们这一带大多的百姓生活确实还比较落后，其中与人们生活比较密切的“烧”就是一难，现在的人是无法想象到的。现在人的生活设施发展更新之快，大大减轻了人们的生活负担与忧虑。其中最明显的就是煤气灶与电饭煲的出现，不仅节省了时间，加快了速度，而且提高了质量，方便了劳作。人不再到外面排队“为烧”而劳了。可以说“镬灶间”之变就是现代人的一次“生活大革命”。在三四十年前，我们这一带的一般人家做饭、烧菜大多是柴与煤，而现在连住在山上的不少人也用上煤气灶了。

　　人类社会千万年前由生食到引火煮食，从明火烧烤到用锅灶烧煮，经过了多次的飞跃。数千年来我们的历代祖先做饭、烧菜都是用柴与稻草之类为燃料，到了后来才有了煤，也经历了上百年。凡五十岁以上的人大多会经历过从柴到煤的燃烧发展过程。我记得最深的就是买煤做煤球的岁月，现在想来实在是不堪回首。烧煤球最头痛的就是往往会在捅煤火和掏炉渣时搞的满屋灰尘弥漫，生炉子时还会弄得乌烟瘴气。

　　更早时大多人家烧的是散煤，有时将散煤买来后，掺些黄泥与水，拌搅后再用手揑成蛋球型，甩在地上或墙壁上经几天时间凉干后，再拿来放到煤球炉上烧。有时引火时还会受到煤球未干而带来难燃烧的烦恼。有时为了生炉用扇子扇火而搞得满屋冒烟与灰尘。后来不知是什么人开始发明了蜂窝煤球，就是将煤做成约十公分左右高的圆柱形，当中留有多个洞孔(大多是十二孔)，这样一次只要放一个在煤球炉中燃烧，然后慢慢加一个接着烧就可以连续不断了，甚至在夜里盖上铁板，到了次日掀开后火还燃着，就不用重新点火生炉了。不仅节省了不少时间，而且减轻了不少麻烦。当时对大多人家来确说是一大进步。

　　我在平阳县工作与生活期间也曾自己做过多次的蜂窝煤球，虽然也麻烦，但比过去自己做的蛋球形的煤球是先进多了。但自己做蜂窝煤球也是不易的，水放少了煤球还散，水放多了煤球会软又站不住，并且做煤球有时还会把身上与地上搞得脏又乱。再到后来又发展了，不用自己做了，由煤球场的工人统一用机器制做蜂窝煤球了，而且是一大批一大批制做出比较标准的蜂窝煤球。机器自动生产，不仅速度快，质量也高了，这给用户确带来了一大福音。人只要去煤球场排队，带上一担铅桶，就可看到那输送带上流出的一个个整齐的蜂窝煤球，人将煤球一一搬到自己的铅桶内就可以了。第一次买到这种机械化生产的蜂窝煤球回家真是开心极了。到家时还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煤球一一搬出，洞孔对洞孔，上下对齐，像小学生清晨列队那样整齐排列在墙壁边。然后还检查了多次，深怕怠慢了它似的，如对待艺术品一样满意地欣赏了一番。因为这样保存好就可用一段时间了。这样的生活也持续了一二十年。

　　期间，也曾有过不愉快的买煤球经历，如有一次自己挑着一担煤球回家时，被前来的一辆板车撞倒了，可能双方都犯有“只低头挣扎，没抬头看路”的“路线错误”吧？结果我的一担蜂窝煤球被撞翻在地，大多蜂窝煤球散碎了地，真的“倒霉”了。我只好把这些碎煤块一一拾起来，拿到家作为散煤烧。还有一次我在煤球场排了好久的队，结果被后来的一个人硬是强插在我前面，轮到我时正好煤球卖光了。我说这批煤球应该是轮到我买的，但卖煤球的人也熟视无睹，况且那时此类现象并不是陌生的话题，更看那个插队者还勇敢地板起“蜂窝煤球”似的脸，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前一天就来排的队呢，我真是哭笑不得。虽然并不甘心，但为了生活，你又能如何？只好“忍辱负重”“明天再来”罢了。

　　四十多年前，也就是在苍南刚建县之初，我住单位宿舍中还是经常要到煤球场买煤球的。直至九十年代中后期，大多地方进入了现代化的生活节奏——我原单位在县机关最早用上了煤气灶，这何止是一般生活的进步？实在是一次重大的“人类生活大革命”呀！从此，结束了历史以来的“镬灶窝”燃烧生活。我买了煤气灶后还斗胆自己拆除了“镬灶窝”。从此不再到煤球场排队买煤球了，也再不用费力为煤球点火了，也不会为生炉子而把房间内弄得烟雾腾腾了。

　　现在包括我在内的大多人还用上了管道煤气，用电饭煲做饭，还用上电磁炉与微波沪等器具。家中再见不到原始的会冒烟的烟囱了，再不用火柴点火，也不用备藏燃料了。从此告别了一系列“镬灶间”器具，再也看不到蜂窝煤球了，甚至是“一去永不复返”了。

　　有时还会怀念起过去的手动煤球机、煤球炉、煤铲，还有火钳、吹火棍、风箱、汤罐、铅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