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忘却的暴行

　　吴笔建

　　暑期档电影《南京照相馆》讲述了南京大屠杀期间，一群普通南京市民冒着生命危险保护日军暴行罪证的故事，影片以照相馆为背景，展示战争阴影下的人性光辉与民族觉醒。走出电影院，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想起了前段时间看过的《南京暴行——被遗忘的大屠杀》中类似的故事，在第八章《审判日》中写到一本记录日军暴行的相册，里面珍藏着16张珍贵的照片，几经周折，最终成为审判战犯谷寿夫的京字第1号证据。经查证，二者素材皆来自于罗瑾和吴旋的真实事件。

　　作为一本纪实文学，作者张纯如女士通过大量国际档案与证人证词，首次用英语系统呈现南京大屠杀的完整脉络。书中包含日军战史记录、国际新闻画报，还有一些外国传教士、记者和军官的日记、胶片和照片等珍贵史料。书中也有一些血淋淋的场面描写，把日军残暴的兽行揭露于世人面前。

　　作者坦言，本书是一部人性阴暗面的个人探索之作，其初衷是从日本颠倒黑白的宣扬者的贬抑中解救南京大屠杀的受害者，为南京数十万死难者的无名之墓写下铭文。

　　本书中描述的暴行，具有双重涵义。一个是南京大屠杀事件本身，讲述日本如何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害数十万南京无辜的平民。“日本人对中国首都的洗劫是一次骇人听闻的恐怖事件。大批处决战俘，以及屠杀、奸淫数十万平民，这一切违背了所有的战争规则。”在短短的几个星期里，仅南京一个城市的死难者总数就超过一些欧洲国家在整个战争中的平民死亡总数，惨绝人寰的暴行，罄竹难书。正如拉海尔《中国流血的世纪：自1990年来的种族灭绝和大屠杀》所说的：“即使与历史上最具破坏性的战争相比，南京的暴行足以代表最可怕的种族灭绝行为。”

　　另一个国际社会掩盖事实真相的暴行，在当时错综复杂的国际环境中，日本如何在国际社会的缄默姑息之下，企图从公众意识中抹煞整个大屠杀的暴行，进而剥夺被害者在历史上应有的地位。

　　时至今日，面对遭受日本铁蹄蹂躏的亚洲各国百姓，日本百般狡辩，万般抵赖，没有丝毫悔意。近几十年来，日本人甚至把教材中有关南京大屠杀的内容，不断地进行修改、删除，他们从博物馆中拿走、销毁原始的资料，从大众文化中抹除任何有关南京大屠杀的痕迹，千方百计要掩盖事实真相。他们扭曲历史事实，颠倒黑白，粉饰侵略行为。其军国主义阴魂不散，日本官员靖国神社“拜鬼”动作不断，漠视受害民族的情感，是对中国人民精神上的再次凌辱！

　　本书以客观的视角，从三个角度讲述了南京大屠杀事件。一是从日本人的角度，讲述了一次有计划的侵略行为，干什么，怎么干，为什么干。二是从中国受难者的角度，讲述了当政府面对外来侵略无力保护市民时，一个城市的命运，有失败、绝望、背叛、生存各种复杂情绪交织一起。三是从美国人和欧洲人的角度，肯定了在大屠杀时期一批在华友好人士的英勇行为，他们不顾个人安危伸出援手，救助了成千上万的难民，如实记录了南京暴行的文字和影像资料，并向全世界传播，为南京大屠杀保留铁证。

　　根据历史学家估算，如果把南京死难者的手连起来，可以从南京一直拉到杭州，足有200英里长。他们的血液总重可达1200吨，尸体可以装满2500节火车车厢。在日本侵华战争中，根据拉梅尔保守估计，约有394万人被杀害，其中平民40万。有数百万人由于日本人的掠夺、轰炸和医药试验而死于饥饿和疾病。残害中国人累计达900万多人。这个数字令人触目惊心，不忍直视！

　　作者并不是简单地以数据说话，而是从历史学家、目击者、幸存者、以及作恶者记录的相关材料，深入剖析日本侵略者犯下滔天罪行的根源所在。

　　其一，南京暴行及其他残暴行为是由一种叫“压迫的传导”现象造成的，即心理学中的“踢猫效应”。日本士兵长期沉默接受长官铁拳的“爱之鞭”，其愤怒、仇恨、恐惧等负面情绪累积，如同长期压抑的火山，最后疯狂地宣泄在无辜的南京老百姓身上。

　　其二，是长期驯化洗脑教育的恶果。日本学校把教科书作为战争宣传的工具，大肆宣扬日本的天定命运是征服亚洲，傲居世界民族之首地位，灌输对中国人民的憎恨和蔑视，甚至于与猪狗相提并论，为侵略战争作好心理上的准备。

　　其三就是宗教因素，把日本神道教提升为国家宗教，利用天皇作为国家的象征去平定四方。日本皇军给暴力冠以神圣的光环，使暴力具有一种文化上的必要性和合理性，把侵略美化成“建立大东亚共荣圈”，把恶魔行为美化成救世主角色。

　　前些年曾参观了“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其场面之惨烈令人毛骨悚然，望着墙壁上密密麻麻遇难者的名字，每一位有良知的国人，都会为无数的冤魂叫屈，为日本侵略者的惨无人道感到愤慨！

　　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之际，各地纷纷开展纪念活动，重温那段黑暗的历史，旨在警醒国人。勿忘国耻,铭记历史!振兴中华,砥砺前行!当每年的国家公祭日，凄厉的防空警报响起，响彻金陵上空。这是对逝者的追忆和哀思，更是对生者的警示与反思，居安思危，渴望和平，吾辈当自强。因为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张纯如认为：对于自己在南京犯下滔天罪行，日本不仅在法律上有责任，更在道义上有义务去承认。至少，日本政府应当向受难者发表声明正式道歉，并赔偿浩劫中的受难者。更重要的是，要将大屠杀的真相教育给将来的每一代日本公民。如果日本还期望得到国际社会的尊重，并合上自己历史上污迹斑斑的黑暗篇章的话，这些早就应该做到的工作对日本十分重要。

　　诺贝尔桂冠诗人伊利·威塞尔多年前曾提出警告：忘记大屠杀就等于第二次屠杀。经过14年浴血奋战，全国人民团结一心，同仇敌忾，付出巨大的牺牲，终于获得最终的胜利。战争的硝烟已然远去，但侵略者暴行留下的创伤永难抚平。我们不能忘却，也不敢忘却！

　　日本，你欠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民一个真诚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