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年年

　　陈若溪

　　落得欢喜一场，便各奔他方。

　　——题记

　　我，做了一个梦。

　　梦的内容已记不清楚，依稀记得是在一个小院子里，那里有花草还有两棵高大的望不着头的核桃树，石榴已长出娇嫩的小花苞。一个年迈的老人在门口张望着。

　　醒来后，觉着心空荡荡的，梦中的院子似乎与我心中的老家有些相像。我想，赶上大年将至，本打算不回家的我们，带着万般思念以及旅程所需的行囊，踏上了归家之路。

　　伴随着发动机引擎的响声，我靠着车窗，向远望去，静静地发呆。当我反应过来时，附近已不是高楼建筑，而是披着绿色外套的群山。我看见远处的小坡上有棵突兀的红叶小树。原来，山也过春节呢，想着想着，思绪便同那小树的远去，飞向山间。

　　那是一个小村庄，有低矮的茅草屋，有炊烟从烟囱里冒出，佳肴的香味在鼻间环绕，是我所熟悉的野菜饺子，我所思念的山间野菜的清香。

　　“妞妞，看奶奶做的你爱吃的饺子，快来喽！”

　　我正想走进看看，却看见小小的我从一堆混了水的黄土泥里站起来，屁颠屁颠奔向奶奶，吃上一口，身子暖暖的，不禁一哆嗦。

　　“奶奶做的饺子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只是爸爸妈妈啥时才能回来呢？”

　　她帮我拍拍身上的泥，向门外望了望，“他们过年就回来了。”

　　“啥时候过年呢？”

　　“快了快了”。

　　“……”

　　我看着她们在对话，弯了弯嘴角，少时的我成天盼着过年，实际心中对“年”毫无概念，我只知道那一段日子能见到想见的人。

　　看着院中二人，一股莫名的忧伤压在心头，奶奶好像发现了我，“妞妞，今年还回不？”

　　一语惊醒了我，如果一直能停留在臆想中该多好。我看着窗外山海变化，山也从绿山变为枯山，我到了。

　　我们看着大门口站着的柿子树，走上前，敲了敲门，因为并未提前告知，我们知道这将是一个惊喜。

　　奶奶开了门，看到我们，脸上一愣，接着便是久违的招呼，她的背后，也依然是热气腾腾的饭菜。

　　一切都是如此相似。那年，父亲说不会回来，可我分别在门口与同伴玩耍时看到了他的身影，耳边仍是奶奶的嗔怪，也依然是如愿的团圆。

　　过年是每个人的梦，是一个信念务必回家的信念，过年是用来还愿的。但梦总会结束，在我们要离开时，她站在车前，一如从前向我们摆摆手，然后转身离去。此后，她只能与那一院花草相伴。也许，过年只是短暂的相聚，并且我们在享受它所带来的欢乐时，也要接受失去后的孤独。人生也许是由这些短暂相聚的结合，这才是年的意义。

　　对了，我的老家在西安，奶奶在那里，我的年也永远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