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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构与真实 ——苍南2023金秋笔会随想

发布时间:2023年10月18日 来源:苍南新闻网

  韦陇

  这一场金秋笔会,有如沙场秋点兵,许多年轻的和不怎么年轻的、熟识的和不甚熟悉的作者各显身手,小说、诗歌、散文,众多作品在这里汇集,笔锋交错,目不暇接。于是我不自量力,联系所读几位文友的小说作品,在这儿说说自己的“一家之言”罢了。

  陈承写小说多年了,他是一位不倦的写手,以其丰富的生活阅历,涉猎各种题材的小说创作。写作首先是个“艺”,就像《卖油翁》所形容的,得心应手,“唯手熟耳。”所以他的文笔早已娴熟自如,写事抒情状物,无多障碍。语言每有精妙之处。他的这篇小说《门内门外》(暂名),也可见其语言运用的功力。他的小说都比较完整。但我们读一篇小说,一定有更高的阅读期待。这种期待是什么呢?我有时想,它应该就是那种被称为“高于生活”的东西吧?所以作家应该是个永远的思想者,他的写作不停留于生活的表面,甚至也不满足于生活本身的意义,而在于发现生活是否还有赋予更多、更深刻意义的可能。所以小说需要虚构,唯有“虚构”才能完成如此了不起的功绩。

  我又想说的是,小说创作终究并非器具制作,所以它不仅是个“艺”,它还应该有它的魂(虚构以及思想)。有了魂,就有了文学的灵动。

  当下社会,那些个年轻驿动的心,他们在追求理想,追寻事业和道路。也许他们并不明确自己的理想是什么,以及想要怎样的生活,但他们遵从内心的指引,不懈地追寻这个世界的光——一种能够照亮自己内心的、或许只属于他个人的理想之光。于是无可避免,他们注定要屡经挫折,屡败屡战。他们注定不甘心安于现状,要不断逃离,无数次地突围和重新出发。这是许洁的《出逃》给我的启示。它打开了我对于当下年轻一代的一扇认知的窗户。

  故事主要讲述一个叫吴璐的女子,从大学毕业后的求职经历。求职是艰难的,但现代人的求职,可能不只是为了生存,更为了自己的人生理想。而当下大多数青年的理想,无疑也不再是什么远大的政治抱负,或者为人类为社会做多大贡献,甚至也不会过于纠缠故乡和恋情的悲欢离合,他们的理想,往往是找到一份适合自己内心的工作,做喜欢的事,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并通过自己的努力,过上好的生活。

  一篇好的小说,就像月色下的海滩,每一次波翻浪涌潮涨潮落,都会在沙滩上留下星星点点珍珠般的闪光。这些散落于作品中随处可见的光点,我将之视为作者对日常生活敏锐的感知能力在作品中的闪现。写你最熟悉的题材,写你最有感觉的生活和故事,往往,你的作品就被赋予了这些难能可贵的光芒。

  有扎实的叙述,真切的生活体验,就有了一定的生活广度和思想深度。这种写作的方向和感觉都很不错。期待作者许洁多出作品,在小说创作这条道路上走得更远。

  黎晖重视民间立场,她的多数作品多有反映底层疾苦和人际温暖。小说家离不开这样的情怀,无论是鸿篇巨制还是短篇小说,所有的现实主义经典著作,几乎无不涉猎百姓疾苦悲欢。所以我个人认为,无论是一个民族的苦难还是个人的苦难,或许都与时代有关,与人为的因素有关,将这些苦难真实而深刻地呈现出来,刻在民族或个体的记忆里,铭记这种刻骨铭心的疼痛,或将有利于规避历史(或个人的历史)重蹈覆辙。黎晖的小说《阿三》写一个底层老头的生活和苦难,而这些苦难除了自身处于底层这一因素,还有为了子女不得不承受更多苦难的原由。这里面有意无意间透露出了中国式父母的可悲之处。

  在这个故事里,一向老实厚道的阿三偷窃了学生的试卷去当废纸卖了,这一细节破坏了人物的统一性(完整性),这里需要有个令人信服的交待。其次,故事的结尾,阿三死了。而我认为,小说人物只要可以不死,最好不让他死,让人物活着,也让小说有更多的思考余地和想象空间。其实,我把写小说比作画圆圈,每个人物都是一个小圆,一个细节是一个小圆,一个情节是一个小圆,一片风景是一个小圆,一个作品是连接各处的一个大圆圈。所有的圈子都画圆了,作品就完整了。当然也有看似不圆满的地方,那是作者着意的留白,是一根看不见的淡淡的虚线。

  黎晖比较擅长纪实类文体写作,但总体上说,我还是希望作者能够在虚构与写实之间,找到一个恰到好处的契合点。

  说到虚构与写实,就不得不说一说颜贻选的作品了。

  我读过贻选的作品不少,包括那个长篇《如果当年》,其实他的作品也徘徊于虚构与写实之间。《如果当年》〉的前面部分,曾经让我吃了一惊,语言流利,叙事生动,让我产生了难得的阅读期待。但随着阅读的深入,这种期待还是逐渐落了空。为什么呢?因为作品始终停留在讲故事上,人物没有得到纵深的发展,故事没有得到进一步的提炼和提升。我说的提升,不是主题或思想的无端拔高,而是作者对他的故事没有更本质的呈现。更本质的呈现取决于作者对生活是否具有更本质的认识。在选材上,作者正是写他最熟悉的故事,才有了逼真和生动,但对于生活和人性的观察上,就流于表面了。

  真实与虚构,选材与发掘,这终究是必须解决的问题。贻选在这里提供的作品《求医》,可以说它是纪实性质的小说,也可以说是小说性质的散文。《求医》写的是父亲住院,“我”和其他亲属所面临的陪护、医疗等一系列问题,这之外还有病房中其他病友的描写。遗憾的是,这里面只有故事,“没有”人物。这里面所有的人物都是常态化的,面目模糊的。大凡小说人物,一定是从常态开始,逐渐地走向非常态。常态是生活和人物的表面现象,非常态则实现了小说人物的个性化,以及事物的内在和实相。若是以人物论,每个人都是独特的、不可替代的“这一个,”只要你深入人物的内心世界,因为人的出生、环境、经历等各不相同,所以,每个人物都一定会有他的异质性。人物各不相同,故事随着人物走,这才演绎出故事的丰富性和独特性。

  初写作者必须解决真实与虚构的问题。你要让虚构变得非常写实。现实主义一个重要标志,是细节的真实性。细致入微的虚构,会让虚构显得非常真实;同时,你要让生活中的真实虚化,似真非真,才能达到对真实的超越。因为我们看到的所谓“真实”,往往只是“表象”的同义词。唉!我们往往太拘泥于真实,太拘泥于生活的表面,于是我们的书写负重难行。这一篇《求医》,你如何去触及生活的本质,如何去透视人物的内心,这是关键。其实说白了,只要你穿透了生活和人性,你就会懂得如何虚构,而恰恰因为你完成了合理而又新颖的虚构,你才达到更高的艺术真实。从生活表面的真实跳出来,去抵达艺术的真实吧,这样,小说创作定能实现一个新的跃进。

  把以上关于小说创作的点滴想法写在这里,与诸君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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