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童年和梦里的光
苏尔进
多少年来,在我生命中一直有个情怀在支撑着,那就是农村的童年情怀。像我这样一个从小山村走出来的小伙子肩负着改变命运的使命,而能支撑我完成这个使命的力量源泉就是农村的情怀及父母的期望,正是这样的情怀与期望让我有了拼搏的动力,让我在岁月的沉淀中不断书写着岁月流年里的故事,同时也不断滋养着我那颗疲惫和忧伤的心灵。
童年山村的早晨,人们是在那一声声雄鸡“喔喔”打鸣声中醒来的。那时的山村生活,真正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原始”生活,现在想来也许是那个时候的农村少有通电、大多数人家点着煤油灯,人性淳朴的缘故吧。
童年记忆中的山是苍翠、充满活力的,一眼望去是大片大片的松树林。山涧有茂盛的灌木丛,孩子们像猴子一样穿梭在野径中,嘴里哼着只有自己才能听懂的歌谣,每逢雨季,漫山遍野都是寻找野菌、野果的人,野菌种类繁多,有牛肝菌、鸡枞菌、青皮菌、铜锣菌,鸡蛋菌,松茸菌,竹荪及地香菇等,而野果更是有覆盆子、车厘子,野柿子,野山楂,野葡萄……数不胜数的野菌、野果和野菜陪伴着我的童年。
童年记忆中的水是甘甜,让人回味的。小伙伴们有的在小溪里戏水,有的在小溪石滩上翻石头找小螃蟹,有的挑着钩担两边挂着的水桶去井边打水,那溢着水的小身子一颠一簸地小跑;各家各户的换洗衣服都是妇女端着大木盆去溪边洗的,她们一边唠嗑着东家长西家短,一边挥着木棒敲打着水中的衣服,溅起水花发出“噗、噗、噗”的声音……还记得那时村里有个孤老,我们都叫他”墩伯“,由于他年轻时躲避国民党抓壮丁自毁右脚,所以家里水缸里挑水的事情都被孩子们抢着去做。孩子们那么积极,是因为每挑一担水可以得到墩伯给的5分钱,挑满水缸里的水可以赚个2毛钱。
童年记忆中的人,是忙碌而充实的。大人们要么在各自家里干农活,要么去镇里打零工,虽然累但是很开心。村里家家户户都有大水缸及猪栏,孩子们放学后的家务活就是挑水及打猪草,他们玩的是打纸炮、溜铁圈、跳皮筋、下石子棋(五步棋),以及在屋前屋后玩捉迷藏。一到晚上大家都拿着自家小凳子去村里有11寸黑白小电视的一两户人家门口等着看电视剧《西游记》和《射雕英雄传》,虽然那电视机时不时就会发出“滋、滋、滋”的小蚊子声音,但是依旧影响不了孩子们渴望看电视的热情,晚上洗好澡后也是大人们聚在一起的最好时光,这个时候,大伙会聚在一起交流一下各自的见闻,家长里短的事拿出来讨论,院子里热闹一片。
童年记忆中的情是醇香、无法忘记的。一家有困难,家家户户都会无偿来相帮。一家农活缺人手,都是一叫便到;调皮点的孩子如果欺负邻家小孩,父母第一时间是教训自己孩子,然后去跟被欺负的小孩道歉。还记得我读小学五年级时,我和班里几个同学由于个子高,在假期的农忙时间还被老师叫去田里帮忙拔秧干农活。那时候农村最热闹的就是建房子、娶媳妇,或是过春节、端午、中秋等传统节日了。春节时小孩子穿着新衣服跟随大人走亲访友吃美食;端午节时各家各户都在包不同的粽子,煮粽子时香飘几里;中秋节的晚上,孩子们摆好桌椅放上月饼赏月,然后用小毛竹插在柚子里,并在柚子上插香烛,举高高地从村口游到村尾,又从村尾回到村口,时而唱着歌、时而舞着柚子上的香烛,就像一条火龙在飞舞;村里哪家娶媳妇最热闹,新娘子三天不出门,而这三天是允许村里的大人小孩去闹新房的。所谓的闹新房一般都是晚上大人们带着自家小孩去新娘的房间对诗,新娘子坐在床头,小姑坐在旁边出题,谁家大人对得上诗句就得到一把花生瓜子或糖果,这时孩子眼睛是闪着星星的……
时过境迁,转眼三、四十年过去,山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梯田荒废成坡地,房子也只有几个七八十岁的老人留守,大部分的人为孩子读书或者生计生活在城里,真正从地里刨东西吃的年轻人基本上没有了。如今的山村早晨,很难听到孩子们嬉戏、喧闹的声音了。
我一直很庆幸我是山村走出来的孩子,质朴的农村情怀与执着的信念也成就了今天的我。曾经我的昨天,是在泥潭中挣扎,从业务员到高级讲师,曾受邀主讲了128场央企、国企和行政单位的大型职业培训。我的故事其实很平凡,那时更多的是一种坚持和信念,是一种灵魂深处的执着,让我甘愿在疲惫的黑夜里,一次次感悟着”我是谁、我靠谁、谁靠我“的九字真言,还有一些故事带给我的冷暖。于是在今天,我的文字就会从内心记忆的碎片开始流泻,在我看到的各种感悟里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