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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什么来照亮这个世界

发布时间:2023年03月06日 来源:苍南新闻网

  韦陇

  阅读和写作,使我的世界不至过于狭隘。好读书,读好书,不断地认知和思考,而后寻找一种属于自己特有的表达。

  诗言志,我以写作倾诉自己的情感,表达自己的理想。

  我的生活原本极为简单。举个例子,在所有的朋友和熟人中,我是最迟一个使用智能手机的。用了智能手机,主要是为了方便滴滴打车,所以除了接打电话,其它功能一概不用。又过好几年后,才装了微信。有了微信,也从不发朋友圈,一条也没有。可能很多人对这种生活不理解,我有时也问自己,是懒惰?是厌世?是社交恐惧症?还是故作清高故弄玄虚?不知何解。也许什么也不是,仅仅是喜欢简单而已。

  过简单的生活,便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阅读。开卷有益,读书可以让我更好地思想。人若是不思不想,还谈什么理想呢?当然,书籍亦如医药,是药三分毒。读书精进,也有正邪之分,有的人越读越坏,修成魔了。读书人都认为自己有理想,但我认为,理想首先是一种主观上高尚美好的事物,纯粹利己的追求,只能算是欲望,够不上“理想”二字。

  十八岁那年,我当兵,在军舰上。有一天,看见身边的一群军人围剿一只老鼠。老鼠在众人的喊打声中逃窜,吱吱惨叫,最后死于非命。在一片欢呼声中,我感到深深的悲哀。老鼠不能为人类创造价值,也无法自食其力。它偷食只为生存,它磨牙也是情非得已。只是种类生命使然,绝非有心为恶。人类习惯于把对自己不利的异类视为丑恶,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若以此而论,人类才是所有物种的天敌呀!人类会觉得自己该死吗?我如是思想。

  军舰在大海航行,有一只海鸥在甲板上盘旋,而后停在那里。见我向它走去,它向前走几步。我停它也停,我走它也走。但当我决意靠近它的时候,它停住不动。我知道,它心里充满对我的恐惧,但它飞不动了。这时它又饿又累,不能脱离军舰,否则它失去落脚栖息之地,必死在海上。我抓住它,养了它两天,让它吃饱,又有了气力,就把它放飞了。与失群的海鸥一样孤寂的我,看着它飞远,欣喜流泪。我如是感受。

  思想和感受需要有所表达,于是我萌生了写作的念头。也许,每个写作者最初的表达冲动,可能就是源自于类似这样的“小我”情愫。我想这没有什么不对,文学作品追求微言大义,但没有“微言”,又何来“大义”呢?经常听到类似“舍小取大”之说,这就好比说泥沙和砖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房子。然而,脱离了泥沙和砖石的房子,只能是空中楼阁,不是实在之物。

  我把自己的写作比作学步,一开始是自然写作,蹒跚前行,并无目的,或者说写作本身就是目的。慢慢地才步履从容,指向明确,每一次行进都有了明确的目标和任务。要写作就不能不广泛阅读,除了人文学科方面的书籍,以文学作品为主。我的阅读没有什么偏好,或雄浑激越,或繁华靡丽,或嘻笑怒骂,或平淡平常。好的文学作品可以照亮人心,而人心能够照亮这个世界。

  无论这是个什么样的时代,是政治动荡,风雨飘摇,还是繁荣稳定,风和日丽,文学的功能不会改变。

  在小说写作上,我追求作品的可读性。我认为“可读性”涵盖了小说写作的一切要素,如故事、人物、细节、技巧、立意,乃至文字结构、语法修辞等等。把这些都处理好了,小说就有了更好的“可读性”,阅读愉悦便自在其中。所以,小说首先需要有一个好看的故事,在故事的技术性展开中,渗透着对世界对人性的仔细观察和深度思考。这种观察和思考,往往蕴藏着作者生命中的疼痛。而人本具社会性,每一个个体的疼痛,也一定会是某种程度上时代和社会的疼痛。我的每个故事都有我的痛点。亲情之痛,爱情之痛,社会底层的生存之痛,以及在各种人物关系中揭示出对于世间恶俗或人性鄙陋的切肤之痛。倘若能将这些苦痛赋予多彩的生命意义或社会意义,将痛感转化、升华为一种艺术美感——这便是小说家一生的事业。读这些小说,痛定思痛之际,能否让读者收获什么?这取决于写作者的高度,也取决于读者的评判。

  不同的读者对“好看”会有不一样的定义,环肥燕瘦,各异其趣。故事推进的跌宕起伏,不落俗套;语言的精准流畅;人物的鲜明有趣……这些都是“好看”的必要前提。至于文学的现实意义,我以为,史书记载历史大事,而小说,尤其是长篇小说,则往往以重大历史事件为背景,利用文学的话语系统,虚构属于作家内心的最客观的故事,赋予历史以当下的意义。小说不是史书,但我想,它应该比史书具有更高层次的客观真实,因为它直指人心,并以内心的真实返照历史,使历史事件不再冰冷和无情,从而“津津有味”。

  世道是人心造成的。有什么样的人心,就会有什么样的世道。人心既有染净,那么,再昌明的时代,也有阴暗和龌龊。而作家,即便是最温情的作家,也应对社会现状永不满足,永怀忧惧和批判——这是作家的宿命,也是使命。

  我对这个社会的许多现象难以理解,更无法认同,譬如价值取向的单一化,以及对于实现这种价值的狂热化,已经达到不可理喻的程度。在任何一个办公室,或者在任何一个酒家、茶馆,总之,在任何场合,人们几乎无不以政治和官场为谈资,在这一点上,官员、普通公务员、知识分子、文人和目不识丁的农民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我希望,会有一个正常、良好的社会环境,人们有各自的理想抱负,有多元的价值取向,人们在各个不同的领域施展才能,在实现自我价值的同时服务社会,造福众生。

  在在处处,我把我的希望植入了我的写作之中。

  多年的写作,道阻且长,有时也感觉失去了方向,甚是迷茫,就像我在中篇小说《晴川的村》题记写的那样:

  为理想而走的路

  理想没了

  只剩下路

  没有了理想的路

  被称为——迷途

  年轻时意气风发,往往历尽沧桑之后,失去所有的理想,人生成了迷途。崇高的理想在漫长的岁月、无数的挫折和冰冷的现实考验中,一不小心就会坠落为低俗的欲望和贪婪。我也不时警醒自己——无论何时何地,绝不可以错把欲望当成了理想,反认他乡是故乡。

  只要有理想,我们的生命就有了光,这个世界就有了光,即便是微弱的光。即便微弱的光,只照亮你自己,那也不失为一种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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