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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垟”“牛眠岡” “後苑”“馬站市” ——从旧舆图看马站片区几个地名的“前世今生”

发布时间:2020年12月01日 来源:

  《浙江全省舆图并水陆道里记》(清宗源翰等纂清光绪廿年石印本。以下简称“《道里记》”),涉及马站片区的好多地名,如“十八礦”“顶奎”“鱼寮”“林梅嶺”等,与今天所使用的地名作一比较,既熟悉也陌生,仔细琢磨,不难发现颇有玩味之处。马站片区,所处地理位置相对我县其他区域,显得有些偏僻,地名变动不是很大,因而往往有相对丰富的古早信息沉淀其中。

  就几个常见地名并参考其他古旧舆图,予以简单梳理,以窥其沿革之轨迹(注:本文旧地名用字,与旧舆图图注保持一致)。

  “大嶺底”

  在马站片区的闽语环境里,岱岭曾普遍被人们呼为“大岭内”,后又渐渐呼为“岱岭”。之所以称“内”,因为岱岭地处鹤顶山脚,周围群山环抱。一句“入大岭内吗?(意为到岱岭去吗)”,很形象地反映了岱岭所处地域的地理特点。相对于马站平原之平坦,岱岭所处环境颇有“山内”之味。观周围,能称大岭者,唯坑门岭也。而岱岭亦算是岭底了。

  而“大岭内”这地名,在《道里记·平阳县图》上标注为“大嶺底”。此字面明显不符闽语的发音。但,时至今日,依旧以“大嶺底”相称呼的,便是蒲城瓯语!这种方言对这三个字的发音为“读侫地”,准确至近乎完美。

  至民国14年(1925),石印本《平阳县志·舆地志一》(卷一)所载《蒲门乡图(下)》中,“大嶺底”已不见载,取而代之的是“岱嶺”。

  看来,在《道里记》里的“大嶺底”,可能是这个地名在官方史料上的唯一记忆与底档了。

  “後苑村”

  “馬站市”是《道里记》上马站片区除“沿浦市”之外的另一个“市”。当然,这不同于今天行政区划上的“市”,而是集市。

  在《道里记》上,“馬站市”北部为“岑安山”,东边为“車嶺脚村”。此“岑安山”,当为今天“岑山”(又称“金山”)的旧称。

  在图中标注的“岑安山”西北处,则有“十八礦村”,当为今天所称“十八孔”的旧名。在马站区域闽语体系里,“礦”与“孔”只是音调不同而已。当年的“十八礦村”范围,与后来“十八孔”水库库区,二者之间存在多大的异同,限于资料的缺乏,待考。

  出“馬站市”,翻越“積谷嶺”南行,则有“後苑村”。

  “後苑村”,今天后岘村所在区域。“岘”的释义为小而险峻的山。此字作为地名,在我县辖域并不多见。

  “岘”字并不常用,这“苑”字,是如何演变成了“岘”呢?如果从闽语发音去判断,“苑”的闽语发音,倒是更接近当地“后岘”的叫法。

  检民国《平阳县志·学校志(三)》(卷十一),载:五十四都后岘,在光绪三十四年(1908)办有“瓯岘小学”,宣统二年(1910)停办。

  《苍南地名溯源》一书认为,因此“瓯岘小学”之故,遂以为村名。此说值得商榷,毕竟,光绪二十年(1894)印行的《道里记》,已有“後苑村”一名,可见此地名不会因为10余年后创办“瓯岘小学”才得以出现,况且“瓯岘”二字的闽语发音,也没有摆脱“後苑”的影子。

  至民国《平阳县志》刊行,时已1926年,其《舆地志》所载《蒲门乡图(下)》中出现“後峴”字样。而在一幅钤有“全国经济委员会水利处□绘”之印的福建地图上,今天马站片区亦见载,所涉区域地名已作“后峴”。

  “白凤嶺”

  “白蓬岭”,今属沿浦镇云亭社区。此地与闽接壤。这是一个看起来很有诗意的地名。多年前在此采访,也曾根据字面,简单地理解为这里漫山白茫茫一片某种植物花色而得名。如今看来,未必!因为,前述福建旧舆图上,标注的是“白凤岭”。在一幅由美国人绘制于20世纪40年代的地图上,则是标注“Pai-feng-ling”。

  云亭当地通行的地名“牛栏岗”,在这份福建地图上则标注为“牛眠岡”。不知是否亦系谐音之传。

  前述福建地图,地名中的“头”,普遍写成了“豆”,比如,紧挨着“後苑村”的“石头岗”,写成了“石豆崗”;“桥头”,写作“橋豆”;“车岭头”,写作“車嶺豆”。这种现象,同时期其他地图,也曾有过。就本区域而言,不知是对“頭”字进行不规范简化所致,也不知是参考民国《平阳县志·舆地志》上的图示所致?

  在沿浦,有一个小地名“斗垟”,坊间如今也基本如此写法。但是,在民国《平阳县志·舆地志一》之《蒲门乡图(下)》上,则标注“倒垟”。前述福建地图上,亦写作“倒垟”。这二图中的“倒”字,用蒲城瓯语发音,更能体现与此种写法的同一性。

  “鎮下関”

  “鎮下関”这个地名在古旧舆图上“露脸”的频率很不低。这与它所处的地理位置以及在海防地位的重要性有关。明嘉靖年间刊行的《筹海图编》上即有“鎮下门水寨”一名。由金乡官兵防守。明隆庆四年设总哨官。

  此外,有多幅古旧舆图记“鎮下関”。1773年绘制的《浙江全图》,载“鎮下門”(在水面);在《中国新舆图》(1917年)、《浙江省明细全图》(1927年)则有“鎮下関城”字样(镇下关无城,不详此说之源起)。1921年日本参谋本部绘制的一幅霞关地图,则使用“鎮下關”。

  检民国《平阳县志》,作为地名列入蒲门乡55都的,是“鎮下”,再前溯,乾隆《平阳县志》、隆庆《平阳县志》(康熙增补本),均记作“鎮下”。所以,“鎮下”才是本名。

  “关”,是古代在险要地方或国界设立的守卫处所。因此可理解为此地在地理位置上具备戍守、关隘的防卫功能,而有“镇下关”之称。

  在1943年3月平阳县政府制的《浙江省平阳县图》(内政部图书馆藏),有了“霞関鎮”字样的出现,但其驻地标为“鎮下関”。另幅《浙江省平阳县图》(具体时间不明。地图旁钤“內政部方域司”印),标注“霞関鎮”,驻地为“鎮霞関”。1955年出版的《袖珍中国分省图》,仍旧记为“鎮霞関”。而此前的明清舆图,均无“霞”字。

  由此可见,所谓的“霞”关,与传闻中明清时期驻兵所见“朝霞满天”“云蒸霞蔚”关系不大。

  马站区域的地名表述,在几幅不同时期绘制的地图上,蒲城瓯语的影子频频在闪烁。这种现象,令人惊讶。这带来一个疑问,蒲城瓯语,这么一个巴掌大地方操讲的语言,相对周边的闽语,不过是一小撮。为何能以它的发音组织文字表述地名,甚至上了官方舆图,这背后是怎样的一种操作力量?再者,蒲城方言曾经究竟在多大的区域范围使用?它与语言学家所称“系明初派驻蒲壮所的温州卫戍官兵所留”究竟有没关系?值得探索。(蔡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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