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老街

　　华夏雪

　　走过很多城市，也走过很多大街，繁华都市司空见惯的大街千篇一律。可我偏偏对老街小巷情有独钟。

　　挑个闲暇的午后和阿辉一起去老街消磨几个钟头，这是件快乐的事。

　　虽然是疫情，但苏州的古镇老街依然人来人往。一条老街什么店都有，每家店铺上方都有招牌，红色绿色招牌在空中随风飘扬。祖传老店也特多，“手工老姜糖”、“手工糕糖”、“苏绣”……看店的老板娘都很年轻，穿着打扮看起来有些时髦，但有些纯脆是古装扮相，比如旗袍店、照相馆等，店老板娘要么穿旗袍，要么穿古装，特美。她们端坐店内，专门等顾客前来。有时，出于好奇我们也会踱进去看，立刻就被店里各种版型的旗袍或古装吸引。

　　苏绣和画室更让老街锦上添花。跨进画室，感叹又感叹，画得真好。老街拐角处一座临街店面的苏绣，绣品也让我大开眼界，真是妙手生花。我虽不懂刺绣，也看不透其中的深深浅浅，但我知道，绣好一副作品的不容易。在一家绣坊内我竟然看到一个男子正在聚精会神地刺绣，我靠近细看，一副灵动的山水刺绣正在他手下诞生，他把所有的情思都放在针线上，对我的到来丝毫没有查觉到。他一针一线地轻挑慢捻描着针线，丝线交错横生，技艺出色，针法活泼，独特的立体感，文案栩栩如生。总认为会刺绣是女人的事，会刺绣的女子风情万种。没曾想男子也会刺绣，缕缕情丝从指间流露，尽显风情。我曾羡慕这些会刺绣的人，羡慕他们有一双灵巧的手。我曾幻影着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一座老屋木门虚掩着，院内一棵老树下，绣花女独坐在花架前，灵巧的手不停地来回穿梭，绣花鸟鱼虫，绣山水树木。绣出好风景，绣出美丽世界，绣出精彩人生。

　　观赏完传统手工刺绣的风采，再次融入人群里，踩着青石板路，一路走一路观看。擦肩而过的古装美女看多了并不感到像先前那样好奇惊讶，一个戴着歪帽子的年青小伙子走在路中间，两手插在裤袋里，吹着口哨神气十足的模样吸引了我。

　　临街有一家“豆腐西施”小摊，他拐进小摊，在一张靠河的桌边坐下。这家小摊我常观顾，当然，是为了一碗豆腐脑。我找了个位置，离他三张桌远处坐下，他看着河里的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劣质香烟抽了起来，抽了一口就猛烈地咳起来，而后随口骂道:“真他妈的，怎学不会。”

　　天气渐冷，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是我心心念念的美味儿。我要了一碗添了香菜的豆腐花，当然豆腐花是依据个人口味调的，咸的甜的都有，甜的放糖，咸的可以撒上葱花、紫菜、香菜等。“真香”，我慢慢品尝起来。有人问我，你这是吃早餐还是点心？怎么说呢，都可以。我前面一张桌子坐着一个妙龄女郎，她吃了一口豆腐花，就照了一下随身所带的一面带把的小圆镜子，关心地望着自己鼻子上的几颗粉刺。阿辉说她酷，偷偷看着她捂着嘴想笑。吃东西就吃东西吧，干麻老照镜子。

　　路边有个临时售菜棚，卖菜的人都已经收摊了，菜架上空空的，菜案上堆几个没人要的坏白菜。临街河里一艘小船慢慢驶过来，一个头戴草帽的船夫正在清理河面上的垃圾，岸上一个小男孩正看得出神，断了线的风筝挂在一棵大树上随风摇曳着。一条白毛小狗也不知从哪闯出来，站在我面前冲着我狂叫两声，我也学着它的样叫了两声，它先是一愣，两眼盯着我看，很快它又冲我叫了两声，我也回它两声，它又愣住了，眼睛直盯着我，然而甩甩头竟然走了，真是莫名其妙。

　　阿辉又笑了，笑得快弯了腰，阿辉说我学得像才笑的，她也说我学狗叫的模样有意思才笑的。是吗？我可不会笑，像阿辉那样没头没脑地笑，我不奇怪，她却成了奇怪的人。因为她的笑早引来人们异样的目光。

　　我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这才发现桥边的一位大妈正冷冷的瞅着她。她马上止住笑，我也愣住了，我并非看的是大妈，而是桥底边的一位大叔，他浑身上下邋里邋遢，衣服一块又一块打着补丁，头戴竹尖帽，圆圆的脸，是个胖子，细看顶多只不过五十多岁。双脚盘地而坐，手拿话筒，前面架着手机，是自拍唱歌吗？我猜想着。这时，阿辉也看到他了，她冲我挤挤眼，附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说:“这是哪路的，乞丐不像乞丐，卖艺又不像卖艺？”可我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他挪动一下音箱，准备说话还是唱歌？等了一会儿，他还是没说话，也没唱歌，就这样痴痴地看着围观人。“这人真奇怪。”阿辉冲我挤挤眼，压低声音说。

　　在他旁边还有一个垃圾桶，垃圾桶盖盖得严严实实，干干净净地摆在那，闻不到一点臭味。不像有些垃圾桶没有盖，蚊子飞虫到处是，而且臭味熏天，人都不敢靠近。他坐在垃圾桶旁。“怎么还不唱啊。”阿辉有些不耐烦。

　　那天，我和阿辉傻痴痴地等了一个多钟头也不见他开口唱歌，虽然有些无奈，但丝毫没有影响我们逛街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