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热线:0577-68881655 ·通讯QQ群:214665498 ·投稿邮箱:cnxwzx@126.com

当前位置: 您当前的位置 : 苍南新闻网  ->  文艺副刊  ->  创作  -> 正文创作

山那边

发布时间:2022年05月31日 来源:苍南新闻网

  李步舒

  老家桥墩四面环山,自古就是北方文明入闽的泊靠地。发端于黄河河洛的闽南方言(老家称之为福建话),就散漫在山的这边和那一边。雁荡山脉別支玉苍山,正是我的“家山”。此山泉隐瀑叠,林翳谷深,美境古旧,传说悠远。就连立县苍南,也因文化经济中心踞“玉苍之南”而钦定。一条母亲河、三江思其源。探宝客盗玉、仙人行棋、西隐晚钟、玉龙湖泛舟等名胜古迹犹引神往。保留完整的碗窑古村落,更是人们探幽猎奇的好去处。发掘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仙堂山遗址,源启于西周距今3000多年,正是家乡历史悠久人文厚积的不二标识。

  山外有山,山的那一边是风景名胜南雁荡。立春刚过,老友祖钊、贵程盛情邀约还乡一聚。天公也来助兴,昨日首场春雨后,寒意阑珊中竟是日出东方丽景清明。一路车疾恰似我之心情,美丽乡村建设和五水共治的成果扑面而来,以致于开岔了路,迷失了直达的方向。见日近晌午,祖钊兄建议改变行程,走山门、探青街、越腾垟、下玉苍回到老家。尽管有些唐突却合我意,反正眼前这方山水即便一掠一瞥都觉新鲜。其实我之赞同还在于,腾垟乡是祖钊兄当年任职政府主官老地方。

  山门,是30多年前因为同学结婚喝喜酒才去过的。一条大河两旁荒滩沙砾遍布,一座水泥硔桥如虹跨立岸间,这也是老照片里留下的影像。江南水乡河网纵横,那年大家特地走水路,从灵溪埠头租用机篷船,麻步上岸再步行到山门。那张乘船的青春合照还珍藏着,可是浣女捣衣、槽梭采莲以及惊飞鸥鹭的沿岸风光不知是否依旧?真想再来一回老友重聚荡舟泊宿,只恐旧桃新符那情那景那心绪,早已无从拾寻的了。

  知道有青街这个地方比较特殊,那时桥墩正修造温州地区最大水库,不管山这边还是山那边的人们都得轮流出工出力。其中有位小民工名叫李启贤,他说他老家在闹村,属于青街李宗祠的。弹指挥间,至今才匆匆弄清何为青街何谓闹村,那位音讯杳无的瘦小本家,是不是与他的故乡同悲欢呢?我也特意在老巷头找到了李家大厝,忐忑欲询此地李姓沿革。只见堂前悬着一竿风鸭,一位老妪靠在竹椅上昏然似寐,埕边有位中年人正埋头拔着鸭毛。当我好颜相问时,他仅一个“是——”字应了声便自顾忙活儿,为了赶时间我尴尬退出戚戚跟进。

  腾垟与青街山水相连,古早就是山里人下平阳的必经,穿梭于竹林间的岖崎土路,已被蜿蜒顺畅的沥青路替代。祖钊兄侃侃而谈,开山破路时的担当,“毛竹之乡”的争创,水电站建设及改制等等,就像在听讲故事。无愧为粟裕、刘英等革命先辈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呵,山民的那份坚韧与执著,随着改革开放的如潮大势破竹有声。而出山先富了的人们不忘祖地,也纷纷以不同方式回报桑梓。如今走出大山的道路四通八达,慕名而至的寻芳部落,为着能听得见那心跳声宁可舍近求远,陶然于云山泉林。利用科技材改笋用后丰产的黄土笋,正改变着城里人的纤维素质。粗壮的材用竹也不甘寂寞,一改农家用具的憋屈配角,淌入了浙闽沿海的广袤滩涂,猎猎风中乃文乃武,潮涨潮落间成了海带养殖的“标竿”,给摄影人添了道别致的海韵。走到乡政府办公楼时,我特地提议留个影,也算是还了当年未曾访山的旧憾。

  中午饭地点就在桥墩水库坝下的农家乐,望着由原址二度堆建而成的大坝,不禁想起大跃进末期的那场溃決劫难。这时,一列动车正从高架桥静静划过,谁又能想到此时此地离现代化会这么近呢!光阴似水,山那边走一遭竟然是几十年后的今日,天算乎人算乎?青山不老唯识无境,但短视的我们,总将这份期待放在来日方长的人生刻度之前,一拖再拖终成杳杳。就此而言环山拾趣可称盛行,我之幸事。

Copyright2005 - 2012 Tencent.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