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父亲的诗

　　壬阁

　　将一束束幻想点燃升空

　　冲破夜的封锁，摆脱

　　故土的引力。回落之际

　　与父母伸长的视线相遇

　　在他们含泪的眼眶里，可发现

　　映入瞳孔的烟花，正是远送出门的

　　儿女，在每年除夕缤纷地回归

　　在家乡，一朵一朵地开放

　　故乡的浪

　　为了迎接我，它跃过枯死的礁石

　　溅起半空的浪花，又在沙滩中

　　趔趄于我的跟前。它以我熟悉的姿态

　　复沓又苍老的声调，念叨着潮起和潮落

　　这些时间的摆设；念叨着海滩和码头

　　这些生活的摆设；念叨着海鸥和流云

　　这些空中的摆设。然后念叨我

　　这个老人面前的摆设，在每年一度的探亲期

　　连绵地，反复地，一浪高过一浪地

　　矿工的月光

　　矿工身着灰土，手提电钻

　　从月牙一样的夹缝中

　　开挖一条日子的出路

　　岩石对抗钻头，冒出火花

　　汗水将手柄浸出锈斑

　　他只顾盯着钻，一寸一寸

　　突破。月光跟随他的行动

　　仿佛正在一寸一寸

　　照亮他的前程

　　每到月圆时，他习惯

　　抬头看看那个圆满的意象

　　一定有个满月的日子

　　会在矿洞深处等他

　　已十个中秋，再次顺着月光

　　转向拼命的入口，他知道

　　矿洞太黑，月光总被吞噬

　　连骨头不剩。他放下的电钻

　　突然钻入心口，在他的骨头深处

　　一寸一寸，钻开了时盈时亏的心事

　　草木皆亲

　　想起人生赛场，许多

　　草木一样的亲友

　　他们陪我冲刺，一起

　　落入情绪熔炉

　　他们守在跑道周围

　　风里也长，雨里也开

　　枯败时，还挤出一棵芽

　　用青黄相接，感化某段软骨

　　目睹他们，我再一次引燃

　　眼底的柴薪，将泪水火化

　　将赛场上压力，煎熬成

　　一味良药，苦口补心

　　作者简介：壬阁，陈易辉，苍南县矾山人,鲁迅文学院浙江高研班学员，兼任浙诗刊主编、世界诗歌网浙江频道主编、温州经济开发区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