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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饭

发布时间:2021年07月09日 来源:苍南新闻网

  陈秀丽

  人生的一些际遇和况味,倘若意犹未尽,会让梦来填补,在一个很奇妙的空间里继续延展和回味。这不,多年未见的阿菊婆突然闯进我的梦乡,那些尘封的时光碎片又在梦里重置人生场景……

  最近莫名喜爱一个网络词:“干饭人”,意为致力于吃饭的人。实在太切合我曾经的经历。自我有记忆起,“干饭”最卖力的地方是父亲学校的食堂,那是真正的“干饭”——要先花不少力气才能吃到饭。小时候,父亲上班,母亲忙于生意,顾不上烧中饭。于是每天早上上学时,除了书包,母亲还会让我带上三个长方形吕制饭盒,两个装着米,一个空着(装菜用),用尼龙网袋套紧。到了学校,先去的地方不是教室,而是食堂。食堂在靠河边教师宿舍的最左端,是学校最“偏远”的一角。每天要绕到最远处,整好饭盒后再回到教室。进食堂第一件事是淘米,淘好米后把饭盒放在一张大桌子上即可,食堂人员会逐个放进木制方形大蒸笼里。每个大蒸笼放置二到三层大小不一的饭盒,四五个大蒸笼,一层层叠上去,都快顶出天花板。待十点多时,饭香开始阵阵弥漫,我便有点按耐不住了。下课铃声一响,一群“干饭人”像刚从狼窝里放出来一样,一窝蜂地涌进食堂。大蒸笼已经下了灶台冒着饭香在大桌上静候大家了。大家围着几个大蒸笼伸长脖子绕来绕去地找。找饭盒难度颇大,得一个个翻找,虽各有标记,但饭盒的形状都差不多。我把两个又沉又烫的大饭盒找到装进袋子带走后还要继续“战斗”:去操场上排队打菜(食堂空间太小)。这时一定会见到阿菊婆。阿菊婆其实很年轻,那时也就三十多岁,因为是族亲,按辈分叫她“姑婆”。她是食堂的工作人员,把饭蒸好后,她的任务就是卖菜。几大桶菜肴烧好后,抬到操场边,放在大桌子开始给大家打菜。早已饥肠辘辘的学生娃们也蛮辛苦,从食堂里取了饭盒后再转第二条流水线:排队打菜。饭票和现金均可使用,一份蔬菜只要几分钱。阿菊婆每次看到我都会招呼我,示意我靠近点,给我多盛点菜。为了我,她经常干“假公济私”的事。打完菜捧着饭盒回家后再和家人一起认真“干饭”。

  如今想来,那是一段稍吃力的食堂“干饭”经历,但幸福感满满,并不觉得累。与《平凡的世界》里孙少平的食堂干饭经历相比,那是幸福得多。转学后好几年不再吃食堂饭,母亲依然忙碌,但家里请了亲戚帮忙烧菜做饭。到杭州读书时,食堂不用自己带饭盒蒸饭了,只要带上碗筷排队即可。工作时,最早的单位在郊外的高速公路旁,配有食堂,由一对中年夫妇负责,夫妇俩忠厚老实、积极乐观、热心勤劳。每天一大早就进城买菜,不但把食堂打理得干干净净,还把单位内外角角落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并主动承揽办公场所的安全巡逻。在有限的经费预算内每天变着花样烧各种美味菜肴,菜品丰富且多变。我自带碗筷,但他俩从不让我动手洗碗,每次都要帮我洗。偶尔还会做小点心给大家吃。有时我事务缠身,不能及时去食堂就餐,“厨娘”会端着热腾腾的饭菜送到我办公室来。那时总觉得心比饭菜还热,真是一件无比轻松愉悦的“干饭”美事。在调离该单位时,我特意去食堂向他俩告别,情不自禁眼眶湿润,难掩不舍之情。一对农村来的打工夫妇,感动我的,不仅仅是他们任劳任怨的良好品格,还有对生活的热爱,对他人的爱护珍惜!那个远离市区的地方,始终有一团烟火温暖着我的记忆!

  只有努力“干饭”,才有力气努力干活。随着年龄的增长,“干饭”的劲头远不如从前,如今也不再去食堂“干饭”,所有的场景终将被岁月尘封。蓦然回首,发觉食堂饭不仅仅是米饭和菜肴那么简单,它有岁月的印记,时代的痕迹,情感的承载……那饭,有心的柔软,有情的香甜,有爱的温度,时常在我的记忆里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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