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蟹

　　前不久，在菜市场看到小蟹，粘满涂泥，小脚毛茸茸，挺可爱的。我怀着好奇心，问：“这个多少钱一斤？”“250”老板不假思索地说。我的心猛然一动，默默想，小蟹比排骨还贵，当年，它是多么普通，我们想吃就去海滩上捉。

　　那时候，我们这些孩子，放暑假就结伴去捉小蟹。捉小蟹真是其乐无穷，能丰富课余生活。有时来得早了，我们趁退潮之际，就在浅水里游一会儿，然后去捉蟹，蟹能改善一下伙食。吃着自己捉的蟹，心里特别舒畅，感觉比自家种的蔬菜、瓜果还好吃。还可以捉到皮皮虾，跳跳鱼以及小蝤蠓等，我们又惊又喜，特别过瘾。

　　小蟹躲在洞里，那些新手，大多洞都不会找。但不是所有的洞都有小蟹，我们专门找边上有脚印的洞。有的孩子跟父亲去的，父亲摸到小蟹，叫儿子过来捉，手把手地教。有些洞很深，一只小胳膊伸进去，摸不到底。

　　小蟹挺机灵，为了安全，先挖一个两头通的，类似竹管一样的横洞，这是用来迷惑外行人的。然后在中间往下挖一个很深的直洞，它们就躲在那个洞底。有时一个洞里就有两三只小蟹，或许是它们一家子吧。老练的人一下手，就会去找那个直洞。

　　同龄小朋友中，一个叫秋的兄弟，本领最强，一个下午，他可以捉到一篓。我们不管怎么努力，都不是他的对手。但孩子毕竟是孩子，技艺精不过大人。有位叫维的大人，用脚踩，半天能踩一篮子。他的篮子好大，是专用的，相当于几篓。他曾以此谋生。这是不用本钱的买卖，是辛苦钱。一天收入蛮可观的。而我们只是捉点玩。

　　小蟹有多种吃法，用盐腌，我最喜欢。把小蟹洗干净，撒点盐巴，半个小时后，就可以吃。味道鲜美，略有点咸，是难得的一道好菜。

　　也许是物以稀为贵吧，有一次，一个酒家居然把小蟹搬上餐桌，大家还不放筷子地吃。我看到，感到格外亲切。我想到了小时候的童真童趣。

　　我对年少时做的事念念不忘。有个双休日，我心血来潮，带着外甥去捉小蟹。到了东塘时，我们傻了，里外都是虾池，连条像样的路也没有。好不容易来到滩上，可是，找不到小蟹的洞。我们找了一个多小时，肚子也咕咕地抗议了，仍没有捉到满意的小蟹。想象中的美好境界荡然无存。

　　养殖人员说，这里以前是小蟹的地盘，如今已经挖成虾池了。池里养着蝤蠓、虾、文蛤等，至于小蟹，有时也会从堤坝上爬出来，只是不好捉。

　　我们遗憾地返回。此后，再也没有去过。千百年来，与我们息息相关的小蟹，似乎已退出了我们的生活舞台。我们这一代人是有印象的，而下一代将会一片空白。（林洪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