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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种梅雨正高考

发布时间:2019年06月12日 来源:

  “五月节,谓有芒之种谷可稼种矣。”芒种,即有芒的麦子快收,有芒的稻子可种,在天道节序的一收一种间,道尽芒种之内涵。“艳阳辣辣卸衣装,梅雨潇潇涨柳塘。南岭四邻禾壮日,大江两岸麦收忙。”芒种也许是最有诗意和文学味道的节气之一,林清玄在《六月芒种》中写道:“芒种,是多么美的名字,稻子的背负是芒种,麦穗的承担是芒种,高梁的波浪是芒种,天人菊在野风中盛放是芒种……有时候感觉到那一丝丝落下的阳光,也是芒种。”

  在林清玄清亮的眼眸里,芒种,是为光芒植根的节气,万物争夺时间的本质就是争夺阳光,生命不会错过一缕阳光,在大自然中,没有哪种植物会等到此刻才开始萌芽,即便是农人们为有限的土地作精心的安排,错过这几天也就是错过了一年。也就是说,芒种二字里,有着北方的丰收和南方的耕耘,是麦子和水稻同时忙碌的故事,流动着天地间四处满溢的光芒。

  “熟梅天气豆生蛾,一见榴花感慨多。芒种积阴凝雨润,菖蒲修剪莫蹉跎。”芒种,南方呈现的是“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新果争熟的景象;此时,正是梅子由青转黄之时,江南多雨,俗称黄梅天。其时,细雨绵绵,颇有“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之感。雨,天地间至纯至净之物;温柔时,极尽古色古香,温柔淡雅;豪放时,俨然滚滚长江,浩浩荡荡;缥缈时,近乎如真似幻,仙风道骨。这漫长雨季笼罩在我们南方小镇的上空,潮湿的气息铺天盖地地袭卷而来;雨水淅淅沥沥叮叮咚咚地敲击着初夏的屋檐,犹如古典奏乐的弦鸣键响;雨雾中的老屋房椽,向光则明,背光则暗,青灰色的瓦片上浮漾着湿湿的流光,节气的诗意也在空气中徐徐流淌;于心灵,是一种温柔的慰藉。“时雨及芒种,四野皆插秧。家家麦饭美,处处菱歌长。”这时,南方“有芒作物”——水稻在这恰到好处的梅雨滋润中正肆意地拔节,绘就了“新秧初出水,渺渺翠毯齐”江南烟雨水墨相生意境高远的乡村诗意。翠毯般的稻田里禾苗尖上的一颗颗水珠正坠在那儿,欲滴未落,江南的水稻皆因雨水而饱满丰盈,在广袤的土地上完成无声的生命接力,仿佛一场梅雨,便唤醒了生命,万物苏醒,只待丰收。

  泽草所生,种之芒种。这是一个忙碌又有收获的节气,江南的果实正在成熟,水稻正在拔节;北国的麦气正在酝酿,丰收已然在望。“小满不满,芒种开镰。”待芒种到来,水稻拔节,新麦开镰时,今年1000多万追梦的高考学子也将浩浩荡荡开赴高考战场,去收割属于自己的甘美,收获属于青春的甘果。我的高考是在1990年,虽然,我那个年代的高考不是现在时间,而是在一个月后“小暑”期间,事过三十年,隔着怀旧的温情,回首望去,那年高考幕幕往事竟是如此清晰。

  我的高中生活是在巍巍金鸡岩畔的宜山中学度过的,那是一个有梦,有青春,激情的年华,至今想来,依然心潮澎湃,铭心刻骨。高中三年,像我这样一个来自农村的孩子,我的人生是没有故事的。为了摆脱家庭的贫困,为了逃离种田的艰辛,为了追寻那个朦胧的远方,我唯一的故事,就是发奋苦读。我默默记住并践行着高中语文老师黄炳武老先生的一句话:“高考,就是拿命去拼的。”那时,我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凌晨一点睡觉,四点在闹钟声准时起床,看书背诵做题。当时的大学还没有扩招,全国只招收六十万,跟现在的一千多万,正是天壤之别,是真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为了让自己能在第一年就考试大学,原来读理科的我,看看自己无法取得前几名,就在高三的下学期从理科班转到文科班,开始了政史地的苦背。为了赶上各科进度,我不仅每天凌晨四点起来背诵,就连走路也在背诵,晚上睡觉也在回忆政史地的知识要点,就这样读得整个人形容憔悴,血枯气竭,180身高的我,活生生的成了芦柴棒,高考体检时只有可怜的103斤。

  那年高考,也是我第一次到县城“灵溪”,第一次看到传说中高大上的“县中”,第一次知道了叫“人武部”单位。我们是高考的前一天7月6日傍晚,乘着大轮船从学校出发浩浩荡荡前往灵溪的,当船驶过纵横绵延的江南垟河流,穿过鲸头的一个阴陡门,就进入一条平静广阔的似江又像河的支流,我也第一次从班主任的口中得知,这条河叫“横阳支江”。夕阳的余晖静静地铺在江面,时有白鹭在空中悠闲的盘旋,船驶过江面翻卷起白色的水花,溅起的阵阵清凉的水汽,给我们焦灼的心带来难得的清静。我们没有欢歌,也没有笑语,大家都默默地坐着,或静静地望着远方,此刻,我们每个人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高考。

  高考那几天正是小暑,很热,很闷,我们就是住在人武部的招待所里,六个人一个房间,没有电风扇,更没有空调了,加之对高考的紧张与焦躁,热得整夜无法入睡。我们就是在这样的煎熬中,带着茫然和焦虑,带着兴奋和亢奋,也满怀着理想和激情考完了三天的高考,第一天考语文和地理,第二天考数学和外语,第三天考历史、政治和生物。三天的考试就是一场无声的战斗,也是一次自我的超越。虽然当年高考很多往事已渐渐模糊,但在考场上很多奋笔疾书纷繁零碎的细节,五彩缤纷的片段,我至今依然记忆如新,常常无端入梦,成为我人生最难以忘记的一段影像。

  天道酬勤多耕耘,芒种梅雨正高考。走在芒种的节气里,行在莽莽的梅雨中,我被天地这种磅礴的气势和农人这种劳动的激情裹挟着,感动着。耕耘如此,人生亦然。生命的丰厚来自于耕作,耕作的过程必定繁忙而艰辛。芒种不种,过后落空;芒种忙种,收获幸福。一“种”一“收”,道出了天道芒种的节气内涵,也道出了人生的真谛,人生大事,不过种和收。有种,才有收;种好,才能收好。春争日,夏争时;天道酬勤,只争朝夕。仲夏芒种时节至,又是一年高考时。愿莘莘学子,以梦为马,无畏前行,决战高考,挑战自我,超越极限,实现梦想——让闪光的青春,在火红的六月,在自己生命的土地上,做一次精彩的绽放。(薛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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