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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窑“童”事

发布时间:2019年04月22日 来源:

  矾山半山窑与水尾山、福德湾一样,是著名的明矾采炼古村落。它地处鸡笼山方向的半山上,隐藏在云层深处,早晨云雾缭绕,和袅袅炊烟一起升腾,外人几乎很难相信这里面还有一个桃花源式的大村落。通往半山窑的是一条曲曲折折的盘山小径,那石径是以前的挑矾人一级一级砌出来的,每一级台阶都洒下挑矾人用毛巾拧下的汗水,也曾被挑矾人沉重的箩筐压过。

  半山窑上鼎盛时期住着200多人,分为“上厝”和“下厝”。“上厝”人更多些,一排错落有致的石头房子连绵数十米,更像天上的街市,非常热闹。一条石径通往“下厝”,连接这条石径的是一条窄窄的一百多级台阶,一直蜿蜒向下,从上往下看似乎看不到尽头。

  我爷爷的家就在“下厝”。一块空旷的平地上有一排低矮的石头房子,住着七八户人家。那是一大间连通的平房,各户独立着。这样的老式建筑当时很常见,两扇木门显示出年代的沧桑,那两个铁门环已经被磨的锃光瓦亮。推门进去,是一张四角餐桌。地上是泥土夯实的,坑洼不平。灶台要低几级台阶,旁边堆放着很多柴火。里面只有一个房间,阴暗而潮湿。

  爷爷的家我小时候夏秋季节常去,得到父母的允许后,我和弟弟就手拉手往山上跳去,像两只放飞的小鸟。爷爷家附近有一片小树林,长着一些我们叫不出名字的树。那些枝桠都被我们这些孩子摩挲的发亮了,我们可以在自己选定的“位置”上,享受属于自己的“荣光”。可以半躺着,可以斜靠着,看着斑斑点点漏下来的日光,惬意而舒坦。

  我们总要在树上小憩够了,才爬下树来。在爷爷家,最想吃的是“烤番薯”。那时的灶台是烧柴火的,当饭快煮熟时,灶台里还未燃尽的草灰是最好的“烤番薯”的“温床”。把几个拳头大小的番薯扔进去,用草灰盖住,等灰烬彻底熄灭,香喷喷的“烤番薯”就出炉了。剥开后,香气扑鼻,惹的我们口水直流,顾不得脏,也顾不得热,抓起就咬,烫的我们直跳脚。

  小时候,我们除了吃就是玩。粘“知了”是最有趣的游戏。找来一根细长的竹竿,头部细细的,磨钝了。然后专门去寻找蜘蛛出没的地方,哪里蛛丝多我们就去哪里,用竹竿头去缠上蛛丝,越多越好,这样粘性越强。知了的叫声最响亮的地方就是我们的目标,站在树下,只听见震碎耳膜的知了的叫声,在我们听来却是最悦耳的声音。

  顺着树缝往上看,那藏在树叶后的黑黑脑袋的就是知了,看准了,拿出缠满蛛丝的竹竿轻轻的在它翅膀上一粘,那它就逃不了了。按住了,它还在使劲的叫,把它放在玻璃瓶子里,听着它的鸣叫声是很惬意的事情。

  山上的夏夜特别凉快,是避暑的好地方。山上蚊子多,那时候没有电灯,点蜡烛屋里太热。于是,家家户户把门板卸下来,支起两张条凳,就当床了。在院子里,这样的床一字铺开,基本上都挨着,好象一个大通铺。躺在门板上数星星听爷爷说书也是极为有趣的事情。他是矾矿工人,常年在井下工作,得了矽肺。人很精瘦,但很精神。这个时候,爷爷是当然的焦点,因为他会说书,而且会大段大段的讲,什么三侠五义、什么水浒传、还有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总之,他瘦平的肚子里藏着无尽的智慧,让我神往不已。

  爷爷说书的时候抑扬顿挫,生动精彩,虽然那时候听不大懂,但还是觉得有趣。爷爷说书,我躺着数星星,可怎么也数不过来,数着数着就眼皮打架了,星星朦胧起来,爷爷的说书声模糊起来,我进入了梦乡。

  如今的半山窑早就淹没在杂草中了。前几年去看的时候,根本分不清哪是哪了,那几间房子全都塌了,繁茂的杂草掩盖了房顶,也把童年的回忆掩埋在里面了。

  曾经热闹无比的矿山已然沉寂,如今随着旅游小镇的转型发展,又恢复了青春。呛人的矾烟早已闻不到,到处堆放的矾渣早已看不到,那奶油似的的小溪早被宽阔的溪床代替,溪里的红鱼在告诉我们:矾山的一切都在变得更加美丽。

  人声鼎沸的半山窑早已不产明矾了,曾经的居民早就搬迁远离了。但我的脑海里还保存着童年的趣事,从未消失。(谢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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