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春烧酒
山巅一寺一壶酒,一个又黄又圆的月亮,像老家的烧饼。
尘埃之上,在西风中瘦下去,键盘声代替了马蹄声。
我知道,天堂的路远得虚幻。
不知度过多少昼夜留下这个名字,虽然苍老了许多,脸上的标签也添加了皱纹。
在历史的凹处,在时间隐秘的黄昏,你留下来了。
是一曲百年老窖的歌谣。
依然被称为“同春烧酒”。
阑珊处,床前那轮明月,尽管在杯中捞来捞去,和酒一起温热。
李白醉了,东坡醉了,杜甫醉了,李清照也醉了。
一壶烧酒,长空的酒杯。
时间没有陷落,文字在瞳孔里闪烁密码,在绵长的方言下酒。
世代延续的那百年不醒的老字号,焕发当年的辉煌。
你的名字,点亮了十字街口的霓虹灯,“同春”字迹格外醒目,在那云端引领。
古城,总在深夜暗长。
醒了又醉,醉了又醒。
我浑浊的躯体被酒精燃烧得透明、炽热;我肺活量在急剧膨胀,脉管里汹涌抗争;我的意志、魄力、胆量,都凝结于厚实的脚掌,我可以到达理想中的任何地方。
今夜酒醒何处,护城河绿道也有杨柳岸,在繁星里微茫地灿烂;城楼上的灯火是红的,酒是绿的。
在涉过很多河流,担心河的城府深浅,我保存一点涟漪,容得下两只坛,58度的纯酿。
那份尘封了多年之后,在记忆里渗出醇浆。是我的青铜杯盏,痛饮你如饮自己的血。
屋角,有月亮爬树的声音。
同春烧酒,在我殷红的唇间永远留香。(虞锦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