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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士翰的乡愁

发布时间:2019年01月28日 来源:

  陈桂芬

  陈士翰,美国著名教授,祖籍在瑞安市马屿高峯(现马屿镇高岙村),籍贯平阳(现苍南)莒溪。1935年出生,1948年1月,离开大陆到了台湾。1958年陈士翰毕业于台湾师范大学生物系,获学士学位,1963年毕业于台湾大学昆虫研究所,获得硕士学位。1964年离开台湾赴美国留学。1968年在美国德州大学获哲学博士学位,经过三年的后博士训练,1972年1月起担任华盛顿大学医学院教授,专长为医学(人类遗传学)。发表有关人类遗传学论文100多篇,学术论文多次获大奖,医文皆有很深造诣。2006年退休后除了医学继续研究外,还研究中国的人文历史,以中文叙述并出版“乡愁”文集《望峯楼散记》。

  “乡愁”的来由

  2012年4月,祖籍马屿镇高岙村陈氏宗族要造谱,我把《高峯陈氏宗族造谱注意事项》发给族人,没几天我却奇怪地收到了太平洋彼岸的美国邮件,打开一看原来就是赫赫有名的美国华盛顿大学教授陈士翰发给我的,并且他的子孙都是按高峯排行取名。我马上回复给他,按造谱的要求,需要完善家庭人员的信息,同时问他什么时候来过故乡。第二天,陈士翰立即回应:“我会照你的指示,填写我家庭人员在美的记录,我当在下信再详细列出。我有一本1997年莒溪出版的家谱,这次你们要造的是我们远祖在高峯的族谱。”

  1948年1月,因特殊的时代背景,陈士翰不得不离开大陆,跟着叔叔在平阳鳌江匆匆起身坐上一艘200多吨的人、货混装的渔船赴台湾基隆。离开了生他养他12年的平阳故土,在台湾开始了天涯漂泊、刻苦学习的辛酸旅程。至今,七十年从没有还乡,只把瑞安的祖籍和苍南的故乡埋藏在自己的心中。

  2012年,陈士翰通过电子邮件跟我说,“说来惭愧,我十二岁(1948)离乡(平阳水头),六十多年从没返乡,我也没去过瑞安,更谈不到温州、漳州和中原了。少小时,曾听我叔尚贤说,他曾去高峯(现瑞安市马屿镇高岙村)扫过祖坟,我多年来最大的疑问是他说的一句话:‘高峯的族人是说温州话,不说我们的福建话’,现在我请你说明一下。”显而易见在他心头的一直是挥之不去的乡愁。

  这几年从我们与他通过100多封的电子邮件来往中看出,陈士翰随着时间的推移、年龄的增长和生活阅历积淀的丰富,其“乡愁”的内涵也在不断丰富和延伸,已不仅是原来那种简单的距离上的牵挂,而更多的是一份厚重的沧桑之感。他的文集《望峯楼散记》就流露出喷薄而出的乡愁。他说,“望峯”是为他住的屋子(美国)取一名,也合他内人的名(赵逸峯),“峯”也是指祖籍“高峯”,不能忘记自己的根。这本散记内容包括祖籍、故乡的地理、历史和文化在内的祖国的眷恋。

  “乡愁”情结

  2018年1月份,我告诉陈士翰,著名“乡愁”作家余光中不久前在台湾高雄医院去世。他说,余光中到台湾的经历与自己有些类似,我知道他一些,其实高雄医院就在我们家的附近,我的父母亲也都在高雄医院过逝的,可说高雄是我的“第二故乡”。

  说起“乡愁”“故乡”,陈士翰感触很深,六、七十年前故乡的人与事记忆特别深刻。2013年4月9日他写信给我,“你们能在清明节日去上墓,是非常好的中华习俗,看TV,知道这几天台湾的公路也爆满,大家也都放假回乡扫墓了,这引起我们在外的华人不少‘乡愁',现代人的乡愁可能对地理上比较淡薄了些,因为交通太方便,地球上的二地一日内都可到,而且在TV和网上都可看到,倒是“历史”、“文化”上的乡愁,真的使人愁。”他说,五十几年前在台湾大学的一个研究室第一次看到真的甲骨上文字,实在使他振奋、骄傲,同样的70年代在伦敦的大英博物馆内看到一房子的“流砂汉简”和上面的汉字,也使他整夜不能成眠,这也可能是这些事引起他在五六十年代努力学习“围棋”和“二胡”,我们那时曾担心,这二样东西可能会在中华大地消失,现在知道这是多虑的,这可能也是广义乡愁的一种。

  陈士翰不间断研究大陆的发言,闽语引起他不少兴趣,花了不少时间证明“闽南语源自周之齐、鲁语”。我跟他邮件来往,他再次问我:“高峯的族人是说温州话,不说我们的福建话?”得知我们说的是“瑞安发言”,解了他60多年的疑惑,明白是瓯语(温州话)、吴越语一支。但他说,自己现在对瓯语日常还能用上“九九表”。他还记得小学一、二年级时,祖母对他说的“束脩”一词,“束脩”出自论语,学费意思,他祖母是目不识丁,居然能用“束脩”一词,很佩服一种语言力量的伟大和长久。因此,他在美的家人都会说普通话,还教小孙女学几句“福建话、河洛话”,更接近我们祖先说的话。

  2013年6月,陈士翰看了我撰写的“莒溪陈氏宗祠”一文,激动不已。回忆起曾在五岁左右随祖母(闽南语的阿嬷)回到莒溪“还愿”一事,住了好几晚。他到了老屋,就被天井中蜂巢中一蜜蜂叮咬了一下,大叫大哭一番。他们回老家的目的,是以感谢老天保佑自己活到五岁了,他与祖母都跪在田边,还放焰火,很多乡人都一起看。晚上就住在大房子的后进(祖母搬到水头之前居住的地方),但晚上睡觉与猫同被,甚为有趣。还记得屋后不远的小坡上,有两棵大“楮树”,原树是祖祟夫太公做新女婿时由女家带回移种的。六十年代,陈士翰父子知道这树被坎去“炼钢”了,他父亲眼泪满眶。为了思念这“楮树”并推及人和物,他父亲曾在八十年代作一诗以纪念。

  “乡愁”情怀

  千百年来,无数的文人墨客都为“乡愁”吟诗或作赋。陈士翰的《望峯楼散记》写出了一篇又一篇经典的怀乡作品。他的《他乡亦故乡》写出了很多游子的心,“中国人一向对故乡是很依赖的,例如叶落归根,低头思故乡,月是故乡明等名句”,都有强烈思乡的情谊。此文在世界新闻网、北美华文新闻刊用后,感动了无数华侨华人。他用梅州黄氏家谱祖训的首两句作为结尾,“骏马匆匆出异乡,任从胜地立纲常,年深外境犹吾境,日久他乡即故乡”。笔墨间飘出了浓烈的乡愁。

  陈士翰“乡愁”有一定的深度和广度。他对陈氏族谱很重视,尤其是谱序的撰写、族谱的人员信息记载。2005年莒溪陈氏修一本房谱,他主动撰写了《跋‘陈氏峯谱’莒溪》一文。他高度赞扬族人修谱一事,说族谱是世界文明史中最大的一份“人”的记录簿册,美国会图书馆、哥伦比亚图书馆都大量收藏了祖国的族谱。他写了祖先唐朝开元24年(公元736年)由中原迁徙到闽南的漳州,在漳州传了25代后,又在明代中叶,一小部分族人再迁到浙南的瑞安、平阳一带,繁衍了二十多代的过程,并画出了迁移图,同时写了六个方面的感想与建议。

  2012年,他发给我的家庭及个人资料虽然专为修族谱而写的,但也可以说是他学术上的成果,个别内容都是在钻牛角尖。他很牵挂的陈氏家族的一种遗传病——显性夜盲症(在福建话或闽南话,叫“鸡儿目”)。这种病是与生俱来,而病状终生不变,患病者在夜间(黑暗或弱光中)是看不见东西的。他研究取得了不少成果,发表了三、四篇论文。他和温州医学院附属医院眼视光医院眼科刘晓玲教授、博导合作撰写一篇“先天,静止性夜盲”论文发表在《百年树人》和英国著名的“人类遗传年鉴”上,被世界医学界认为不可多得之病例。他建议重修族谱时,对已知族人患夜盲症都要加“*”注明。还和不少的中国同行合作,做西藏人和汉人在高山地区的高山病的遗传和生理,也发表三、四篇文章(英)。此外,1986-2004年间,他华盛顿大学培训了十几位重庆医科大学教授、研究生,教授现代小儿遗传病研究和诊断技术。他说,我是中国人,应该为祖国做点事。可见,在他的心中,祖国的份量之重,怀乡的情感之深。

  2016年,陈士翰得知祖籍马屿高峯(现高岙村)重建“陈氏宗祠”,他兴奋不已,撰写了《高峯新祠堂建成有感》一文,处处透露出乡愁与愿望。

  遗憾与愿望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后,随着两岸关系的缓解,两岸直航互动,反映了大时代的历史轨迹。陈士翰也有机会重返大陆故乡,但最大的遗憾不能再回到大陆故乡,按他的话说:“我现在因健康、年龄和个人的问题,不便远行,中国近三十年,物质的进步,多数人生活得以改善是有目共睹的,我在美国,知道很多事,可能更清楚些。这也是我们这些在外的华人最乐意看到的一件大事”。

  祖国的春节、清明节、中秋节等传统节日,陈士翰都发电子邮件问候,谈谈中华传统节日风俗、意义与影响。他虽然不谈政治,但对“台独”深恶痛绝,很希望民族的融合,祖国早日和平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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