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故事

　　谢周瑜

　　一个朋友在谈婚论嫁的时候，拉姑娘到灵溪看房，特地叮嘱我从人民大道上长驱直入。他是有私心的，一来可以看看他的单位笔直矗立在大道旁，特有范；二来是借这几年灵溪的迅猛发展顺便鼓舞下姑娘，在小县城安家落户也是件挺惬意的事儿。的确，你若是从人民大道驶入，宽阔的街道，笔直的林木，高大上的医院，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街面，若加上晚上的灯光渲染，城市客厅，文化驿站，文博馆，图书馆，人工湖，体育馆，再想象几年后儿童公园的落成，着实让人不免有错觉，这只是个小县城而已吗？这与我印象中的灵溪有着颠覆性的变化呀。

　　在07年之前，即便就身处毗邻的城镇，我对县城所在地——灵溪的大体印象也只停留在高考前的体检上。我们一大班人被塞进一辆破旧的公交车，颠簸在坑坑洼洼的公路上，在被我们戏称为“酒窝小道”上旅行。路上景致并不多，没几幢高楼大厦，没几多特色角落，一番七弯八拐，前俯后仰之后，我也忘了究竟是到哪一所学校，只记得坐了一个来小时的车，步行走到一所看上去也不是很新的学校，在某几个放着一些仪器设备或者拉了几条布帘子的教室里，进行隐秘而公开的体检。大概是那次体检关乎人生分水岭，又或者是“酒窝小道”太“迷人”，灵溪，这个带水的名字就被我以“路差、语言不通”而被定格在了不看好的行列里。

　　直到07年参加教师统招后被分配到灵溪城郊的一所学校里，我对灵溪才慢慢地从陌生到熟识，从格格不入到如鱼得水，从撕去标签到增添光环。灵溪的路居然是以桥分的，一座桥一条街，每条街有它固定的“大名”，却还有“小名”，横着的一街二街一直到八街，竖着的建新、河滨、玉苍、江滨路，纵横交错，错落有致，脉络清晰；灵溪的美食店有很多，吃了这一家又可以再吃那一家，矾山马站藻溪的各路美食也便汇聚在此；灵溪的朋友很友善，虽然语言沟通是障碍，但是并不妨碍我交友玩耍生活出行，并不妨碍我迅速融入一个充满文艺范的小圈里。我才知道，就这几年，蛰伏着的灵溪就像下过春雨的竹林，不仅竹林“噌噌”往上拔，地底下也冒出了许多尖尖的笋尖。生活中心似乎在一点点下移，副食品市场依旧热闹，车站依旧繁华，但是五街多了好多商铺和店面，八街、八街以下又新建了许多住宅小区。这些都在眼皮底下上演的变化，一点一滴渗透进了县城人民的生活当中。

　　我在四街和五街分别住了两年，路线图基本上都是从灵江到灵溪，从灵溪到灵江，对县城的感受以水滴石穿的速度与日俱增。我从同事那里借了辆自行车，上完课之后便骑着它到处晃荡，心情是“蝴蝶自在飞呀，花也布满天”般的愉悦，无论是青青麦田，或是喧嚣菜场，无论是迎着风，或是迎着落日，都让我心里的美好在一点点蔓延。伸向天空的嫩芽，遇风绽放的花蕾，路旁叫卖的水果，鲜香四溢的蛋糕店，杂七杂八的店铺，匆匆赶路的行人，偶尔跑窜的小狗，都让这个小县城像对面摊上刚起锅的蛋饼，温度适宜得刚刚好。

　　从自由自在的一个人，到狂欢的一群人；从狂欢的一群人，再到柴米油盐的一家人。我在这个小城里收获了友情和爱情，却也同样见证了这个小城从停滞到发展，从困顿过去到瑰丽前程。尽管天天见，她的速度仍如同一夜春风，一下吹得千树万树梨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