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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花开

发布时间:2018年05月10日 来源:苍南新闻网

  游福友

  四月,我再一次在家乡看到缀满枝头的柿子花,奶白色的花嵌在翠色欲滴的椭圆叶间,显得别样晶莹透亮。一丝潮润的轻风拂过,淡淡的甜香扑面而至。一树花开的柿树,再一次用肆意生长,诠释对生命的珍爱,倾诉对“重开”的感怀。

  孩提时,老家的数株叶茂蔽天,远望如巨伞的柿树便屹立着,数株柿树散落在村里黄氏人家的门前屋后。过两层瓦房高的柿树,品种各异,有结球形的,有结扁桃形的,有结大如饭碗的,也有结小如鸟卵的果实。柿树虽有不同,但皆属一人所有,一个叫“阿余”的鳏夫。正如他的名字——余,年迈的老母亲曾对他说,无家资讨媳妇,就余留数株柿树给你。老母亲过世后,数株柿树便成了他的“至亲”。

  农人出生的阿余,在农闲时便喜欢倒饬他的柿树,修修剪剪,培土施肥,数株大柿树在他的培育下愈发粗壮、茂盛。每逢年后枝桠饱满时,阿余还用扦插、嫁接培育新苗和改良品种,数十载下来,田间地头、墩边河畔皆立有圆润的柿树,村里的柿树便愈发繁盛。

  每至人间四月天,村里的大柿树下便成了孩子们的天堂,爬柿树当山大王,捡拾落满地的柿子花做花环、花冠,挖随风而至落地而生的小柿苗,捡拾柿子花、柿子叶当“菜肴”玩“过家家”游戏,诸如此类玩样儿都令我们“乐不思蜀”,常常过了饭点,大人手捏“篾竹丝”怒目催促了才肯回家。在那物资匮乏,信息闭塞的年代里,村里的大柿树下便是孩童们最本真的“朋友圈”,同时也是大人们纳凉休憩,互唠家常维系邻里情感的好去处。鳏夫阿余营设的“佳境”,给村里老少留下了一个时代的记忆——一个“整村打包拆迁”后的集体“乡恋”。

  千禧年后,县城迈入了新城大建设时代。新城干道宛如巨龙横亘在老家这座古老的村落上,陈旧的成排瓦房在村民满怀新生活的憧憬中应声倒下。同时,大量的小树林、菜园地、河湾地以及农耕田也被推土机、挖掘机切割成块,等待新项目、新楼盘和新公用建筑落户。一时间,多数故有的陈列、摆设被刷成了空白。鳏夫阿余的柿树也被推到许多,唯有数株叶茂蔽天,远望如巨伞的柿树突兀在原地,愈发显得硕大、伟岸。

  拆迁后村民陆续搬离了村庄,已“摸文”分到安置房的村民欣喜地入住了新房,过上了与前辈人不同的生活;选择高层大楼的村民则暂时租住他处,等待新落成的高层安置小区生活;年至古稀的长者们则迁至统一规划的“暂住房”安度晚年。年迈的阿余也无列外,他获得了入住“暂住房”的指标,在各项拆迁补偿中也如数获得。按理说,除了无子嗣外,阿余的晚年生活应该是无忧的。可是,鳏夫阿余并未搬离村庄,并未与其他年长者一样入住闲适、热闹的“暂住房”,他依旧“囚居”在故土的瓦房里,他要守着母亲余留给他的最亲的“亲人”——他怕他的迁离,一树花开的柿树便没了来年的春天。就这样,鳏夫阿余留下了。岁逢春深,落英缤纷、满树葱绿,老人拄着拐杖蹒跚在他的大柿树下;年值穷秋,骄阳似火、黄叶满地,老人拄着拐杖蹒跚在挂满红“灯笼”大柿树下。

  守候毕竟有期限,鳏夫阿余在去年寒冬的夜晚离开了人世。正如他的名字,他是余留在古村里的最后一人,他的离开才确切是“整村打包拆迁”划上了圆满的句号。鳏夫阿余“走”后,他守护的“至亲”——大柿树的故事便传开了。心怀同一个时代“记忆”的村民纷纷向有关部门反映,要求保留老人日夜守候的叶茂蔽天,远望如巨伞的柿树。欣喜的是,政府早就考虑到了这一问题,在民意的推动下新用地规划不久后就呈现在村口。数株大柿树赫然呈现在规划图中,与之相配的是一个文化创意园,并起名为“城'柿'文化创意园区”。更令村民欣慰的是,这几株柿树被起名为“阿余的柿树”,让柿树和阿余老人的守护真情永留新城大地上。

  四月,我再一次在家乡看到缀满枝头的柿子花。驻足柿树下,年少时的碎忆浮上心头,“乡恋”情思盈于眼眶,感恩之情蓄在心头。故土吐新蕊,我对家乡发展更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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