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还在山上——鹤顶山半日谈
亚 丁
传说都不要,只要这双腿能硬朗。
眼前所见,无非是杜鹃,它们引领者我前往深处,而我完全迷失了,忍不住要拍照,可是想想还是用眼睛用心去汲取精致吧,有一句诗印象深刻,倒下是花,飞起来是鸟。
形式使人生劳苦。人们总是舍弃了眼前欢,而去追求虚无和所谓理想,一步一个脚印,自然是能到达山巅的。
山巅已在望,风车呀,这是无数次经过山下的惊呼,子曰自然也不例外。他往前面冲,呼啦啦拐过一个弯不见了,少年嘛,有一股牛劲。我撑着腰,嘶喊,等等我。
前面有人声——因为少树,声音有些直,其实我是多么想在山上拥抱一棵树啊。
只见杜鹃和风车。
山风凛冽,我紧起了衣领,背上却有了汗。
路上拾了一对美眉,一个圆脸,一个长腿,子曰一手拉一个,让我恍惚觉得那是少年的自己。
抬头,石头在山巅上或立或坐,阳光把它们的影子拉到我们的身前身后,均奇诡。或可赋诗一首。
前面就是一个大风车,昂起头来,子曰忍不住感叹——“时间好快啊”。啥意思?我趁人不注意,上去抱一抱,当成一棵树了。
向下俯瞰,大地有些混沌,一条河把一个小平原一分为二,却又和谐统一,远处自然是海,山风里明显携带着腥咸气味嘛。
山层层向上用力,似乎有些害羞,于是雾和霭为其遮掩,云之脚,有一个小村子,也不晓得几千几百年了,人声不闻,仅见炊烟。
我想得比较多的是老家的那个古烟墩,逡巡各个山头,既不见狼烟,也没有山大王,只有我自己的一声叹息。
啊——啊——
有人在喊,肆无忌惮,听声音竟然是那两个美眉,接着是一声中气十足的男声,自然是我的儿子子曰了。
可以写一个诗。子曰从来不管量词的用法,人可以一个,狗一个,山一个,河也一个,文章自然也一个了。
好吧,写。
已经写好了。子曰已经开始念了——
《自然的暗示》
一个人走过草地
把它踩坏了
那个人继续走
走过田野
把它踩坏了
那个人脚一绊
掉下了悬崖
看见了一条绳子
抓住它
无情的绳子断了
那个人掉下去了
才意识到
这是自然的暗示。
还真挺有感觉的,这首诗后来还发表在南方的一家省级刊物了。
子曰拿到稿费的那天,给我买了一个笔记本,神色凝重地说,父亲,你也要多写诗,不能放弃。这就像爬山。
好啊好啊,我不放弃,只要腿脚硬朗,我一定继续爬山,一上一上又一上,一直爬到高山上。
回到眼前,有阳有花有山有风,还有人,我们忍不住伏下身来,摸一个泥土捏捏,春天刚来,泥土里尚未有水分,一捏皆碎。
子曰说,不破不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