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狮溪

　　狮溪在哪？

　　早些年，沿78省道过华阳，都能看到竖立在路边的一块硕大牌子，当地摄影人拍就的青山之间飞瀑奔流的狮溪大照片，是记忆中抹不去的留痕。

　　这是暮春，四月的最后一天。空山雨后，苍南晴好。“志在行”变更了原定的瓯海泽雅之行，改成从华阳沿“牛运”，穿狮溪，抵埔坪。上午一大早，从苍南县城灵溪出发，沿新232省道驱车20分钟就到华阳社区。八点半整，从灵溪和矾山出发的大小队伍集合在华阳十字路村的“一毫克艺术空间”整装出发。经过灵溪镇华阳社区宋阳隔，在空气清新华阳山上康庄道，而后土路行走。那时，阳光正从迷漫的云雾中钻出，我路过草丛时摇落的露滴，采摘并立即品尝的覆盆子，随处可见的石楠、金樱子、还在开放的野杜鹃和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山里繁花，让光的明度与暖意停留在身体里。

　　一段泥泞的行走后，抵达碗窑美村士生自然村。乡下的地名直观朴素，总是那么富有人间烟火，本身就是景致。士生是我们这次活动地导、油画家王道强的老家。我紧随其后，在两大株枫树绿荫遮蔽的小桥上小憩一会，听了许多故事。他指着村庄最正中的一块田地，告诉我那叫“虎咬田”，说老早时候有乡亲目睹过两只老虎在此相互嬉闹(抑或撕咬)。

　　在一条两个方向的岔道口，我们向牛运行走。狮溪水库无路可行，我们在水库上游，择一处树丛，觅一条小径，以各种姿势穿过落叶、斜坡、沟坎，抵达狮溪。所谓的路，走着走着，就有了。

　　眼前是一条坡度平缓的溪流，溪底铺满青石，日前下过大雨，溪水依旧清澈，有些清水涓涓，有些瀑流潺潺。溪底下的大石壁偌要细看，也是清清楚楚，棱角分明，色彩斑斓。我们先依附着溪边的大石头慢慢趟过去。有些水位较高，同行驴友就有人脱下鞋子，光着脚丫，踩着溪床上的青石板，一步一步跳过去。先过去的人会弄来大小石块，在水之间或急流处，给人垫脚铺路。有时候，溪水漫过脚踝，有的驴友干脆在这样的小溪里趟水，戏水，那种惬意想必会勾起美好的童年记忆。

　　人往上行，越过一个又一个高度，脚下的溪流在石缝间一路急跌而下，随时出现大大小小的瀑流。在攀过一小段羊肠小路，眼前豁然一亮，忽见溪流从一处断崖下，跌进十多米的深潭，飞瀑宽二十来米，潭底深不可测。瀑流跌入深潭，水声震耳欲聋，水花溅起的水雾，如烟如尘。

　　狮溪两岸峰峦耸立，绿树成荫。地导告诉我，他小时候常常在这里玩耍。天旱时，能看到有鱼儿会从深潭跳出。我信。对面的狮头山，他爷爷民国年间农活间歇时，用棍子火烧，熏死洞里的一头豹子。我也信。他讲的或者经历的那些朴素粗犷的、热烈勇敢的、真诚纯洁的情爱故事，我信。

　　溯流而上的攀爬中，我也凝视过那些山间恣意的大树，溪边阴暗中成长的植物与冷寂中开放的小花，收留保存了季节的颜色与气味。宁静、清凉、原始的狮溪，我还相信那些未被发现的绽放、相信还有鸟的踪迹。

　　经过2个多小时的爬山涉水，我们一行40人到了瓦窑埔，继续向矾山挺进，途经老虎山，驻足于路中间的一个“仙人脚步”。我想这若不是自然造化，一定是行者痕迹。

　　这一天从华阳到埔坪，再从埔坪走到矾山的路，某种意义上讲也是矿工路。过去许多年，华阳行政上隶属矾山，有很多华阳人在矾矿、矾山工作，每日来回奔波，风雨兼程。走在这些路上，我们是敬畏自然，温习乡愁，也是回归天性，致敬人类。( 张耀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