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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茅草花

发布时间:2018年03月12日 来源:苍南新闻网

  易际坤

  黄肥绿瘦的十月,茅草花有如白蜡烛插遍江南野外,它似乎告诉大地,秋的萧瑟开始蔓延了。

  清悠悠的古溪水潺潺而流,玉带般地绕城西而去。溪床高低凹凸,时而湍急、时而缓慢,时而打旋、时而驻足。斜阳下的粼粼金波簇拥着水底的鹅蛋石,明灭而有节奏地跳动着,活象有生命力赋予似的,不,简直是诱惑力!

  乘着乍凉还热,我和三位二年级同伴相约黄昏,去二里外的古溪耍水。平时因眼馋大人等下水——悠游、冲刺的潇洒与爽快,大家终于褪去了衣裳,赤条条地跳进小溪,真正融入了大自然,与她作最亲密的接吻。

  我有学龄前经验,水对耍其者,有时有一付欲嗔还休的作派。她会迷离你的双眼,激呛你的鼻喉,堵塞你的双耳。你必须看她的颜色行事,摸清她的清浊冷暖,深浅缓急,小心应对才是。

  然而,在古溪溪水里尽情地玩耍的惬意,我还是深深体会到,《老子》说的“上善若水”有道道:

  溪水是甜的,犹如凉饮入喉,甘冽丝丝,以致通达全身的神经末梢;

  溪水是滑的,深情地帮我从头到脚蜕去污垢,留下本色,浑身清爽;

  溪水是软的,是母亲那慈爱的纤纤细手,轻轻地抚摩着幼儿细腻的肢体;

  溪水是韧的,春风入夜般地哼着轻柔的摇篮曲,托着学狗爬的稚童深情晃悠,使之渐入梦境……

  在大自然的怀抱里恣情地释放着祖先遗下的野性,哪知,我们这次却乐极生悲了——在爬水间乐得忘乎所以,双手交替使劲,右手掌不幸被石子中的利物削翻了一大块,殷红的鲜血汩汩而出,并迅速扩展到湿漉漉的整个手掌。这是我有生以来始见的惨状,顿时,五观严重挪位变形,呲牙歪嘴一声长嚎,把三个同耍水的伙伴也吓蒙了。在慌乱的无奈中,大伙纷纷拔腿上岸,我只能用力摁合掀开皮肉的伤口,无法可施……

  恍惚间,溪滩上随地可见的一条条白茅草花絮,在夕阳和煦的光环中向我微笑着频频招手。娘啊!这下可激灵了我的脑子。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随手捋了一把白茅草花,连同粘糊的血流一起用劲,死死压着伤口而不敢动弹。

  兴许是歪打正着,白茅花与血浆粘在一起慢漫凝固,血流驯服了。这是有生第一次在没有大人干预下自行处理危急的事。君若问,何以能用白茅花止血?我不知其方,只是以前看见过大人们在慌忙中用旱烟丝或者尿泥来止血堵外伤,这似乎是知识迁移,偶尔来了灵感而已。

  这次的血染白茅花,神奇的事让我撞上了——

  偷着野外玩水,又受了“重”伤,回家自然不敢声张。老实向大人回报,甚至处处掩饰着带伤的掌心。野小马驹的心在往后的几天自然收敛了许多。小心翼翼不沾水,不用劲不推搡,更不敢揭那光荣的结痂处。真是天佑纯真的小无赖,过了一周,没看医生没换药,竟然不疼、痊愈了。原先掀开的皮肉已经服服贴贴地粘在原位上,只留下了一条半圆形的疤痕作自己终生的记念。

  至今难以忘却那束被血染红的白茅草花,她帮我渡过了童年一厄,她是美丽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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