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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米花

发布时间:2018年01月09日 来源:苍南新闻网

  朱成腾

  暮秋,收获后的季节。每每都有村民提前询问“米花“事宜,碗窑村委会每年都会发放一种冠之“桥墩库区粮食供应券“的大面额的粮票,供应“早籼米“,截止日期为2017年12月25日。是一种自1958年桥墩水库蓄水后,涉及沿沙、大磨、碗窑、下垟湮没区移民至桥墩、观美、状元内、凤池、南麂等地,农户依田亩口粮补偿的一种票据。村民俗称她为米票或米花。出于好奇,在全面取消票证后的新时代,单碗窑村便发放了104652市斤,福及700多人,是碗窑仅有呢?还是各库区均有实施此策,不得考证,从碗窑老江同志那要了一组“五公斤”“十公斤”及“二十五公斤”面值的米花收藏了。前些天,发微信圈晒了一把,称之为“最后的米花“,微友好奇求证稀奇惊呼成“翠花“!然,也未敢断定这最后的最后是不是最后,毕竟意味着未曾忘却库区人民曾经做出贡献的牵系。

  1953年中央政府颁布《关于粮食的计划收购和计划供应的命令》,实行粮油计划供应,划片、定点、凭证供应办法。

  从1955年第一张粮票发行开始,中国老百姓进入了漫长的“票证时代”,而这些票证也深深烙进了一代人的记忆之中。

  我国票证包括粮票、肉票、食用油票、布票,甚至还有粪票、尿票等,小小一张票证,囊括了生活的方方面面,吃喝拉撒,这些名目繁多的票证,覆盖了全国2500多个市县,堪称“世界之最”。

  当时的桥墩自1955年12月5日开始发放购粮证,实行票证合一,凭证带票购粮。1958年陆续开展库区移民,同年9月,实行“政社合一“,改桥墩区为桥墩人民公社,镇为大队,隶属公社领导,实行工、农、兵、学、商“五位一体和土地、劳力、农具、资金、粮食“五统一“。那时碗窑归属双凤大队,管辖十六个生产小队,每个小队十户八户或十五六户不等,视区块划分方便而定。同年10月,根据《中共中央关于在农村建立人民公社问题的决议》精神,取消原来高级社的公有财产和公共积累,实行统一核算,统一分配,提出口号:“鼓足干劲生产,放开肚皮吃饭“。

  人民公社以生产队为单位大办公共食堂。月底,平阳陶瓷合作工厂(桥墩)开始从碗窑迁址桥墩五星大队,至1960年2月完成,历史1年6个月。同年双凤大队上报国家淹没地148亩,政府核实后实批133.6亩,每亩实补600斤稻谷,按七成的去皮加工率折算,即430多市斤米,1960年水库蓄水后开始发补,当时米价9分2厘/市斤,粮票值1角8分,当时大队出勤工分制十分得3角7分,私米也是绝不了的,高价5角/市斤,在高利回报下,总有人“提着脑袋”搞走私。这一补,一直延续至今,不过粮票购米时,现行米价为普通米2元4角/市斤,凭票折抵2角,也就是讲粮票实值钱2角,没有实际意义,村民都在规定时限兑成钱。现村民肠肚油润,饭量少,一下购多了没必要。剩下的事就是等待政府5角8分/市斤的购粮补贴,折算下来也是一笔小财。不过,现时惠农政策多多,相较这种不疼不痒的贴补,已属车水杯薪之举,从政府效能讲,实有撤并之必要。

  据下窑近九十高龄的朱伯回忆,1960年后,国家进入三年自然灾害的极端困难时期。那年头,真真叫“困难时期“,但碗窑是幸运没有饿死人的地方,由于从工业了大部分,农户有粮票补贴,还算不很糟。

  市镇粮食定量供应从1955年8月25日国务院公布施行,文件规定:以杂粮、面粉为主食的地区重体力劳动者每月四十至四十九斤,其平均数不得超过四十四斤;轻体力劳动者每月二十九至三十九斤,其平均数不得超过三十五斤。

  “困难时期“,碗窑车间还在烧制粗碗,朱伯负责瓷土矿采土,计量摊工分计酬,重体力活,口粮定量月四十九斤,“困难“后一减为四十四斤,再后是四十斤,会计二十九斤,家口人嘴多,虽吃不饱,但得益于手工制碗业的优势,还是略好于其他地方。经历过大办食堂时期,那是刻骨铭心的。1956年刚有起色的高级农业合作社后的粮食大丰收,又被随后的“大锅饭“吃趴了。叫什么“人民公社吃饭不要钱”,每到吃饭的时间,人们都到公社的食堂吃饭。开头还按定量分饭吃,后来听说没有米了,就开始分给煮熟的红薯,原来拿碗去盛饭,改成用菜篮去装红薯了。那是一小段时期不用粮票的时候。全家人天天三餐吃红薯,吃到胃酸增多净想吐,(几十年来,看到红薯还想吐酸水)。再往后,连红薯都吃不上了,公社的粮库是空的,家家户户更没有存粮了。什么都吃,挑碗换米皮糠、找野菜、挖草根,连公社猪舍瘟疫死猪埋葬后山,都摸黑偷挖烧吃了。老伯讲多了,两眶微红,他讲甘蔗没有两头甜,人生苦过了才知甜的贵!感叹现时好政策,什么养老金啦,医保补助啦,米花补贴啦,移民补助金啦,多得记不住,还花大钱建设碗窑,好,好,好!

  讲起移民补助金,碗窑村大部分村民都能领人均每月50元的津贴,半年发一次。跟米花补助一类政策。我们做为六十年代末出生的一代,都是受益人。对粮票的记忆也蛮深刻,那时,双职工的父母,响应国家号召,称为“户口下放“,改吃“定销粮“,介于“居民户“与农户之间,口粮是拉开一档次的。到稍微长成一点身子骨的时侯,承担了家里到粮管所的购粮任务,记得购的量不多,可搭配的品种多,肩扛手提的。一小袋陈米,一小袋老黄的苞米,还有配一袋虫蛀莓点的蕃薯丝,妈妈的柴火灶大锅煮的是八卦饭,一爿米一爿蕃薯丝,锅边粘贴几个黄黄的苞米饼,到月底干脆不见了米。这在当时算是好的,毕竟工人阶级的优越性还是体现在锅边一爿白花花的米饭里。苞米饼那色香味既爱又恨的记忆,老死到棺材里也褪不去了!害得前些日花钱满县城里找柴火灶土烧店找了两回感觉,硬不是那种感觉!做罢。班级里公销社和粮管员的子女同学可就“油润“的多,琢磨着卖私米的没准都是他们的七姑八姨。那时好认命,还没学会羡慕嫉妒恨。

  再稍后的八十年代,到外地求学,带的是“全国粮票“,有一斤半斤二两的,沿途车站饭店用餐的感觉,嘚瑟得都有种想走路那种仰头挺胸的意思。

  随广东在1992年4月全面放开粮价之后,1993年1月1日,浙江也取消粮票,到1993年底,全国95%以上的市县都完成了放开粮价的改革,粮油票的作用也逐渐消失,并成为历史的见证物。

  在老一辈人脑际里,这“最后的米花“烙印成一段抹不去的记忆,传承是一种不被遗忘的尊重!做为喜欢讲碗窑故事的小辈,收藏的是一小片有故事的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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