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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乡建城630周年 这群人却在金乡繁衍1100多年

发布时间:2017年11月14日 来源:苍南新闻网

  金乡建城630周年庆典·巨龙巡游

  2013年,笔者在《林南仲墓志铭》中发现,墓志中提及的“林湾里人”可追溯至唐会昌、大中年间(841—859年)。该墓志是“永嘉学派”创始人薛季宣为陈傅良的弟子林大备之父林杞所写,文中载:“南仲讳杞,其先家闽中。唐会昌、大中间有名彦者,徙横阳之金舟乡,遂为林湾里人。”由此可知,早在1160年前曾经有一位名为林彦的人由福建迁来,在金舟乡(现金乡钱库一带)定居,并逐渐繁衍成一个当地大族。但遗憾的是,细查《民国平阳县志》,却载“林湾无考”。笔者多方寻找相关资料,并于2013年撰文《浅析林湾里人》,载于《苍南历史文化》第10期。拙文发表后,引起诸多关注,在师友们的帮助指点下,笔者进一步深入探究,使林湾里(人)及相关问题逐步得到解決,兹将探究结果论述如下。

  一、林湾里地名考

  1.林湾与下岭、艾阳。2013撰文《浅析林湾里人》时,曾注意到林湾林氏与下岭林氏有一定关系,但以为林湾与下岭是两个地方。2014年秋,文友蔡听涛在我提供的林湾里人相关文献资料基础上,发现林湾与下岭基本是同一个地方,林湾林氏即下岭林氏。其关键线索在于南宋福建福清学者林希逸的《永嘉林国辅墓志铭》(1266年) :

  按君先世自闽徙温,卜居林湾,薛习斋已于南仲之志纪之。曾大父训,大父廷翰。父谨,皆以积善名于乡。君讳栋,字国辅,一字兴守。

  以上文字表明墓主林栋与前文之林杞同系林湾里人,《浅析林湾里人》一文亦已提及。而下文至关重要。

  君为文简而有法。以诸祖多游陈止斋、楼功媿之门,议论有源委。其从师取友又皆当世名人,少时声价与从兄潮阳宰善补,仪真教思齐相上下。…

  该文上半句提到的“诸祖多游陈止斋、楼功媿之门”指的就是林杞之子林大备,而下半句提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即林栋与潮阳宰林善补是从兄弟。林善补,嘉定元年(1208年)进士,曾任潮阳宰。《乾隆平阳县志》载:“林善补,字退思,居下岭,茶马司干官。”另外,该段文字还提及另一人“仪真教思齐相上下”,与林栋、林善补为从兄弟。有的人将该句理解为“仪真教,(林)思齐”。究其原因,在于《民国平阳县志·选举志》记载:“淳祐四年(1244年)甲辰榜有林思齐,字齐贤,居荪湖。”但民国县志编撰者对林思齐这一人物亦存疑,加按语云:“案通志、府志不载,(乾隆)旧志嘉定戊辰(1208年)有林齐贤,字思齐,恐是一人两见。又《淳熙三山志》淳祐辛丑有林思齐,字齐贤,长溪人。”查《乾隆平阳县志》卷十二选举,嘉定戊辰(1208年)有“林齐贤,字思齐,拱辰弟。”很显然,拱辰弟林齐贤是平阳盖竹人,与据说为荪湖人的林思齐,名、字对调,且两者中进士时间相差36年,两者显然非一人。

  那“仪真教思齐相上下”到底是何意?这得从阴均斗门创建者林居雅说起。明朝郑思恭的《东昆仰止录》载:“义民林公(下岭人):公名居雅,嘉定间玉山汪公为邑令,创阴均斗门。”可见,曾修阴均斗门的林居雅也是下岭人,其子林思学。据《真州教授林思学圹志》可知,下岭人林思学做过真州教授。查真州地名,原来北宋前原名“仪真县”,北宋时由县升为州,改名真州。可见,“仪真”系沿用旧名,“仪真教思齐相上下”应该是“仪真教(授)思(学)齐相上下”脱漏所致,意思是林栋与从兄弟林善补、林思学的名气齐相上下,差不多。

  综合有关墓志、方志、文集可以推断,下岭是林湾里的一个具体村名。值得一提的是,刻碑于1196年的《林居雅夫人曾氏圹志》载:“曾氏父母家在归仁乡桂岭,夫(林居雅)家在金舟乡之艾阳。”可以推断,“艾阳”是1196年前后的叫法,而“下岭”之称则见于明末文献(如《东昆仰止录》)。可见,经历了宋、元、明三四百年的历史变迁,“艾阳”之名逐渐演变为“下岭”了,之后艾阳地名便不复使用,难怪民国《平阳县志》载“石刻曾夫人圹志有艾阳,不详所在”。

  2.下岭与霞岭。在林湾(下岭)附近的民间谱牒中,还出现另一个地名“霞岭”。如项芳印先生在整理项桥《瀛桥项氏谱》时发现谱中记载:淳祐甲辰(1244年)武状元项桂发的大女适陈营陈察院,次女适霞岭林状元之子。

  元朝陈高在《明远楼记》中记载:“吴子中居平阳之夏口里,作楼三间,题其额曰明远……南挹龙山、霞岭之幽,北瞻青华、墨城之耸,西览雁宕、玉苍之秀,而东则极溟海之广大……”从文章中明远楼所处的四面地理位置看,霞岭在夏口之南金舟乡炎亭方向。

  文友蔡听涛早先曾猜想霞岭林状元有可能是下岭武进士林弅。霞岭是下岭的雅化。林弅若是进士前三名,沿袭北宋的说法皆可称“状元”,如叶适是进士第二名,周必大《省斋文集》有《回第二人叶状元适启》,称之为叶状元。然而,查《民国平阳县志》,林弅是“廷对第四”,推理线索就此中断。近期,谈及此事时,笔者突然记起《弘治温州府志》记载林弅是“廷对第二”,佐证了他的猜想。《弘治温州府志》载:咸淳戊辰(1268年),林弅,廷对第二,殿前司正将。因下岭林氏除林弅外更无中进士前三名的记载(最新发现的林栋除外),故此“林状元”应是林弅。

  除了项桥项氏族谱,文史爱好者林友益《下岭林氏考》一文中曾提及金乡灵峰《江夏郡黄氏宗谱》有三处提到“霞岭林姓”,此外,文史爱好者林云和林友益同时注意到宜山珠山的《龟山黄氏宗谱》里曾3次提及“霞岭林氏”。由此可见,灵峰、项桥、龟山(现宜山珠山)与下岭在地缘上很近,所以三地和下岭林氏有颇多的姻亲来往。

  综上所述,艾阳是林湾里辖内的具体一村名南宋时期的叫法,下岭是明朝及后期的叫法,下岭与霞岭系同一地名的不同发音,霞岭是下岭的雅化,多见于民间谱牒。

  二、林湾里的大致方位

  要确定林湾里的位置,首先要弄清下岭(霞岭)的具体位置。前文已提及元朝陈高在《明远楼记》表明下岭(霞岭)在夏口之南向的金舟乡炎亭方向。金舟乡二十二都有山岭的地方除了珠明岭,唯有炎亭岭。炎亭原作盐亭,因曾是煮盐的亭场而得名。《弘治温州府志》和《乾隆平阳县志》载盐亭在金舟乡二十一都,而《民国平阳县志》载盐亭半属二十一都,半属二十二都。两者的矛盾可以这样解释:原来的“盐亭”专指东部海滨地带,属二十一都,不包括西部北岭脚地带;西部北岭脚地带称“下岭”,属二十二都。据炎亭岭脚蔡家同治甲子年(1864年)修的《蔡氏宗谱》载:“始迁祖君昇公,由二十一都蔡家沿移居二十二都炎亭。”可见清朝同治年间炎亭地域已包括西部北岭脚地带。另外,在永嘉学派代表人物叶适为林善补母亲所撰的《林夫人陈氏墓志》里,有一段文字更能确定下岭的位置:“夫人并家有盐亭山,阿阜深衍,卜者指斗门之北曰:‘是宜冢藏。’善补税于官十亩。初,光孝寺亦佃盐亭山,在斗门之东,由戴家山而北。”戴家山在炎亭南岭脚以南,属戴家堡。此处的斗门方志失载,大概在今东埭头村的埭头殿旁。而林善补的家山在其北边,可见其故里在炎亭山西北北岭脚一带。下岭的南边有斗门,说明阴均埭和斗门未修筑之前,这里是潮水可以直达的海湾,因林氏家族聚居于此,故称林湾。此外,《林夫人陈氏墓志》提到林善补的父亲林璞“田不盈一顷,多莱少熟”,蓬莱蒿艾均属野草。想必炎亭岭脚一带土壤砂性,古时田垟上蒿艾特多,故名。这也从一个侧面表明林湾(下岭)在炎亭北岭角一带。

  三、林湾里人世系及其销声匿迹的原因分析

   1.林湾里人世系

  上图为林湾里人相关世系汇总

  林湾里人进士及名人录

   2.浅析林湾里人世系销声匿迹的原因

  由上可见,有关林湾里人是一个相对较大的族群,名人也不少,有林善补、林居雅等。然而,相信大家或许会很惊讶为什么这么大的一支林湾里人族群会在当地林氏家谱的记载里销声匿迹。这一现象可能与鳌江以南区域台风多发有关,仅有历史记载的特大台风就有三次,分别为宋乾道二年(1166年),元大德元年(1297年)和明洪武八年(1375年),其他中小水灾更是不胜枚举。其他与诸如火灾、气候潮湿不利家谱保存等原因亦不无关系。除了这些不可抗拒的天然因素之外,宋朝与金舟乡同属于平阳县的泗溪(明景泰年归泰顺)有一个人名字也叫林杞(1076-1140年),笔者认为“林杞”同名的影响或是不可忽略的因素。

  泰顺泗溪林杞,字茂南,崇宁五年(1106年)进士,具有显赫的为官背景。据《弘治温州府志》载:(林杞)靖康初,除湖南提举,李纲入相,荐为吏部郎。建炎二年(1128年),提点福建路刑狱。次年捕斩叛将苗傅党张政,寻以此有冒功与擅杀之嫌,编管连州。绍兴二年(1132年),复官。四年(1134年),以左朝奉大夫知池州。未几,辟江西安抚使参谋官卒。此外,泰顺泗溪林氏在南宋时期还出了不少杰出人物,跃升为温州地区的大族。据宋刘克庄《水村堂记》记载,南宋秘书省藏书楼(国家图书馆)里都藏有泗溪林氏家族的族谱,可见其影响力之大。

  而林湾里林杞(1095-1168年),字南仲,仅晚于泗溪林杞19年,可以说两者几乎是同一时期的人物。而泗溪与林湾在历史渊源和地理位置上都不算远,所以两者容易混淆。如果再考虑到,历来民间修谱攀附为官的现象尤为严重,恰又遇上同时代同名,张冠李戴就更为顺理成章了。所幸的是,林待聘家族近几年出土多方墓志,包括林待聘祖父、母亲、夫人等,通过墓志内容可形成一条较为可靠的世系数据。而目前江南多地认同泰顺林杞,林待聘为直系或旁系祖先的族谱中,其世系与该家族出土墓志里的世系几乎完全两样,这便验证了笔者的猜测。

  综上所述,唐大中、会昌年间(841-859年)由闽入迁金舟乡林湾的林湾里人,至今已有1160年左右历史,是目前浙南一带各姓氏中有确切文字记载最早的一支之一。经过近200年的发展,林湾里人在宋朝金舟乡一带已形成一个比较大的族群,代表人物有林居雅和林思学父子、林南仲和林大备父子、林善补、林栋、武榜眼林弅等。(林加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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