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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了的小客轮

发布时间:2017年06月21日 来源:苍南新闻网

  陈又陈

  偶去乌镇或绍兴坐乌蓬船时,或者在千岛湖坐游轮时都会想起三四十年前在我们老家一带坐客轮与渡船的情景。那是一段艰难的岁月,一度回味的难忘生活,一种令人遐想的童年情趣。对于“八零后、九零后、零零后”来说更是一幅久远了的“童话画卷”。

  交通的迅速发展就像梦一般变得难以想象,现在从苍南到杭州一清早坐动车到夜里还可轻松地赶个来回,这在三四十年前是根本无法可想的。真是一日千里,天翻地覆。

  三四十年前,没有专班车时从苍南一带到杭州至少也要二三天,先到县城平阳或到交通中心的鳌江、再到温州,有时还要经过金华、丽水等地中转,再到杭州。加上那时车与路的低劣,坐车还要经过多个江渡,来回旅途确受不少奔波劳累。那时就是从现苍南偏远农村到原县城平阳,也要一二天。那时陆上的交通工具少,老百姓出行主要靠坐内河客轮。

  记得我小时是经常坐客轮与渡船的,有时从现龙港到白沙的客轮,也坐过宜山至钱库、金乡或从宜山鍄头到灵溪的客轮。而坐最多的还是鳌江到平阳县城的客轮。那时先要坐江上江轮渡船,再坐鳌江到平阳的内河客轮,来来往往,上上下下,年年岁岁。

  虽然坐小客轮与现在的坐车甚至动车速度是无法相比的,但那时也有一种落后中的风味。岁月如歌。许多童年的趣事就隐藏在这客轮之中,早些年曾在梦中出现过的情景,也随着时空的飞逝而渐渐远去了。而醒来时尚存于“储存盘”中的记忆还略可“回放”一二。

  说说江上“渡轮”——

  因为我们现苍南地处鳌江之南,所以去平阳县城都是要渡江的,大概人常说的“隔江过水”就是指我们这一带人的出行吧?江南一带的人必须要先到方岩下或江口坐江上渡轮,才可到达对岸鳌江。江水滚滚,那个岁月没有渡轮是无法过江的。遇有台风,基本隔岸而望,无法过江。

  那时江上轮渡有大有小,来回不断。人只要先到江边窗口买三分钱的“竹签”,就可坐江上的渡轮到对岸了。江两岸虽近在咫尺,却也要十几分钟,甚至更长,有时还要等渡。

  记得有一次,我大约是四五岁左右。大哥带我从平阳县城回老家看祖母,还向邻居借了一双红色的水鞋。坐江上渡轮快到南岸了,船还未靠定,我却自告奋勇向埠头纵身一跳,结果人离埠头还有一点距离,竟甩在江水里去了,浑身是泥水。上岸后还要坐内河客轮的,大哥便把我的外衣全脱了扭干凉在轮船的窗户上,到船开到了才穿上。

  后来坐渡轮时我就比较老实了,耳边就会响起那句“船到埠头才一半”的古训来。到后来,虽然基本很少坐渡轮了,但坐车时也要经过车的渡轮,如从江南到杭州还要经过鳌江、飞云江、瓯江三次渡轮,有时还要排除等渡,很费时间。现在随着路与桥的发展变迁,江上渡客的轮船再也没有了。

  说说内河“客轮”——

  现在每当路过那家乡的河流时,就会想起儿时坐内河客轮的许多趣事。有童年的欢乐,少年的担忧,也听闻过不少民间故事。

  “哆――、突、突、突――”,随着一声汽笛和轮船的声音,在一阵沸沸扬扬中轮船开动了,坐内河客轮虽然落后与慢速,甚至噪音较重,但在哪时也有一番情趣。

  轮船船头一般拖着四、五只甚至更多的拖船,船与船之间有纤绳拉系,开动时一行浩浩荡荡,人若站在远处的桥上,还可看到宛如一条在水中游动的长蛇缓缓前行。在船上有时还可看到来回相交而过的轮船,风过一阵,欢声笑语。周边农村许多人一听到轮船开过的声音就知道大致时间了。这也成当年的农村习惯。

  有时客轮船舱内人满了就得站在船尾,甚至在船背上。在船背上却更有一种意境。因为空气好,视野宽,人可尽情地看到天空与田野,深吸新鲜的空气。蓝天白云如诗,空旷田野如画的诗情画意就在眼前。穿桥过村,摇摇晃晃,令人陶醉。那两岸生机盎然的田野风光;那农村房舍上的袅袅饮烟;那一座座各样的桥梁;那一排排电线杆上可见的小鸟;那河面上游来游去的小鱼。这就是当年的大自然风光。记得我也是最早在一次客轮背上听到人说林彪出事的新闻的。

  船内却是另一世界了。船舱内一般有三排长凳,两边靠窗的有靠背的位置最好,坐得安逸,又可转头领略窗外两岸的风光。中间的长椅比较窄,没靠背,人坐得也不舒服,但对那些唱卖的人来说是最好的位置了。轮船开动后,就有不少卖艺的、唱词的、说书的、卖人药、耗子药的,还有讨钱的等等。特别是卖膏药的技艺与演讲很精彩,有时说得人非要拿钱去不可,不买就会吃亏的感觉。

  挑货坐客轮是不讲重量而讲面积的,记得有一次有个农民挑了一担比较轻的东西上船,与卖船票的人讨价还价,说自己的东西量轻,要求少收钱,可那卖票人很有经验反驳说:“那挑一大担灯笼壳(细篾与棉纸糊)的,一担不到一二斤重,可占了很大的地方,也要买二人票呀”。说得那人无话可对。

  那时,我经常是经过渡口过渡后,再穿街过巷,在鳌江坐内河轮船去平阳县城。往往是一清早出来,坐轮船到平阳坡南埠头时,就是中午了。广播响起,正是肚子最饿的时节。下船后到平阳坡南上坡路,一路上闻到的就是诱人的饭香,心中就会萌发一种如饥似渴的食欲。因为上渡下渡,上船下船,上坡下坡,是够累的。但上坡时,看到那些拉车与推车人,挑担人,满头大汗,一路呻吟,自己感觉也就稍好些了。

  内河客轮是当年交通主要工具,也是农村经济繁荣的标志。七十年代初,钱库林家院“走私”期间,那从方岩下到白沙、钱库一带的河面上轮船与小船更是穿梭而过,川流不息,日夜不断,一派繁华。就连河两岸的泥土被河浪冲击流损也十分严重。这就是那个年代。

  说说“船事”前后——

  小时坐轮船还曾有过不少趣事。记得有一次,我约十多岁了,母亲叫我把空的箩筐挑到老家农村去。我是一个人从平阳到方岩过渡后,码头轮船是定时间的,我来的早,就挑着空箩筐在两只轮船沿板上来回走动,结果不小心人连箩筐都掉到了河里,幸亏边上的人把我拉上了,结果也是全身湿透。于是就不坐轮船了,省些钱给自己,自己一个人步行回家,大约要走二三个小时。一到老家衣也干了。

  坐客轮印象最深的还是有一次,我作为全校的小学生唯一代表到平阳参加“红代会”,那天一清早天还没亮就起来了。先是坐内河客轮到方岩,再在等渡。到了江边,东方正红,渐渐升起了火红的太阳,照亮了江面。我和几位老师与同学在渡船上的感觉是特别的舒畅。远处听到广播早播的歌声,听到那首“东方升起了红太阳······”的歌。江风吹来的感觉特别清心。心中仿佛总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渴望与期盼。

  我们全县大多都是坐轮船而来的“小客人”们,彼此不认识,却为“红”而聚。那时说是“火红的年代”,是“文革”后期,“文攻武斗”的气息尚在,不过社会风气还好,虽然物质生活与现在是不能比的,但人的精神状态还是好的,有一种积极向上的欲望与动力。我还是少年,是全校的“红小兵”代表,对政治还不懂,但对学习、特别是学毛主席语录还是积极的,背得来的不少。所以在学校表现不错,全校上千名学生只选我一人参加县“红代会”。自己觉得很光荣。

  三四十年就这么过去了。因为有车有好路,现在金乡、钱库与龙港,灵溪与宜山,鳌江至平阳的距离似乎变得越来越近了。但河水也失去了原有的清洁,河面也很少见到那纯清的蓝天白云的倒映了,轮船也随之已成为历史。可对于年长一些的人来说,脑海中还留下许许多多坐轮船的记忆,那忙碌奔波的人流,那突突的声音,那阵阵笑语。

  现在出行基本是坐车,或自己开车了。鳌江过渡、等渡的情景已留在历史博物馆了。开车、坐车多了,有时就会想起那曾经多次坐过的客轮,怀念起那逝去了的难忘经历,那留在记忆中的童趣情景,那激情岁月下沉重的人生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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