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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思故亲——缅怀我的祖父陈伯舟、叔公陈百弓

发布时间:2017年04月05日 来源:苍南新闻网

  陈秋枫

  小时候我们时常听祖母和我们说起过去的事,她提的最多的人就是祖父陈伯舟。渐渐的我们对祖父当年创办实业支持中共鼎平地下党以及全力支持叔公陈百弓投身革命的事迹,有了更深的了解。福鼎解放前夕祖父受中共鼎平县委委派,前往温州浙南游击队总部请求派部队解放福鼎的经历过程也加深了了解。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辈也已进入暮年,对先人的怀念之情愈来愈深。我们觉得有必要把祖辈当年那些鲜为人知的二三事整理撰编出来,以教育和激励后代。

  陈百弓(1906~1941)

  • 举家迁移 艰难创业

  曾祖父于清光绪末年春举家从浙江平阳(今苍南)矾山四垈王村搬到福建福鼎前岐。曾祖父育有二女二男,二女在先,祖父为长子,名发松,号伯舟,其弟名发铿,号伯恭(后改为百弓)。前岐是一个依山傍海的美丽小镇,我的祖辈就在这里定居了。我们的祖屋就座落在前岐集镇上叫溪埔的地方,是镇上两条溪的交汇处。房屋是曾祖父和他的长兄在民国初年先后建造的,是七间连排的二层青瓦木屋,中间为大厅东西两侧各三间,曾祖父一家住东侧。房屋后面有三棵参天大树,其中小溪边那棵大榕树是父亲小时候和祖父一起种下的,这棵大榕树枝叶茂盛就像一把大大的伞伸过河面。房屋与小溪的距离约30米,顺着溪流是一排通往老街的町步。站在屋前前岐中心小学操场及校舍一览无余。房屋前面是一片空地,东面是菜园子。

  他乡异客,初来时结草屋为栖身之宿,夫妻俩以煮青(熬制靛青染布颜料)谋生,日子过得甚是艰难。有点积蓄后,就利用溪埔的有利地形从山里砍伐杉木沿着江流放排至海面,涨潮时靠船拖至溪埔的岸边,落潮时杉木隔在河滩上靠人工搬运堆积在空地上。然后批发给福鼎或前岐的商户,经过几年的打拼后将草屋改为木屋。祖母16岁嫁到陈家,那年祖父17岁,他们一起打理着家里的生意,商号为“陈勇记”。杉木生意是曾祖父传承下来的,算是祖业。20年代初平阳矾山的明矾业方兴未艾,祖父利用家里做杉木生意所赚到的钱与他人合股在矾山开办一座矾窑,所产明矾由挑夫挑到前岐矾馆收购,几年后又与他人在前岐妈祖宫外合股开办一座矾窑,后来又在海尾开办矾馆。家境逐步改善,并过上了富裕的生活。

  上个世纪60年,陈伯弓的位于福鼎前岐镇故居门前的景象。  

  • 革命情怀手足情深

  叔公陈百弓早年在福州二中读书期间接触进步思想,毕业后在家潜心研读百家书,探索人生之真谛。一九三二年应共产党人王宏文之邀请在前岐中心小学任教。在王宏文的影响下与学校的其他老师如林时勉、刘清扬、欧阳宽、黄士箴等积极参加革命活动,王宏文、林时勉、刘清扬、欧阳宽、黄士箴、郑丹甫等福鼎早期革命活动者均是我家的常客。祖父陈伯舟在其弟陈百弓等人影响下,也积极参加革命活动并加入了党组织。1934年为了给党筹措经费祖父说服了曾祖父同意叔公陈伯弓提出的分家要求,叔公将分家所得200大洋全部交给了党组织。1938年为了支持抗战祖父不仅将家里所有积蓄约2000大洋捐了出去,还到矾山去募捐,捐得了大量钱款支持抗战。

  1938年1月叔公陈百弓受郑丹甫邀请到闽浙边省委所在地平阳北港(今平阳山门)过春节,受到刘英、粟裕的接见。不久至武汉八路军办事处训练班学习。1938年9月任中共鼎平县委统战部长,全身心投入到革命事业中。其妻谢婉不久也投身革命。叔公陈百弓夫妇投身革命后,膝下的一男二女就由我祖父来照看,供他们读书。我二婶(现92岁)回忆说:祖父自己省吃俭用不仅照顾好他们(陈百弓夫妇)的儿女,还经常拿银两送到鼎平县委所在地给叔公他们,支持革命。

  1940年10月叔公陈百弓任中共鼎平县委书记。1941年2月成功组织了霞关起义,给了反动派当局沉重的打击,同年6月18日在平阳宜山桐桥(现苍南钱库桐桥)活动时被反动派包围,为了掩护其他同志转移陈百弓不幸被捕,在敌人严刑拷打面前宁死不屈,大义凛然,于次日壮烈牺牲,年仅35岁,同年7月13日在浙南特委工作的其妻谢婉也壮烈牺牲。消息传来全家人悲痛欲绝。然而敌人还不罢甘休,福鼎林德铭的“搜剿队”欲将家人赶尽杀绝。听闻消息,为了保护好叔公陈百弓的后代和家人的安全,祖父只好放弃了前岐的生意,举家搬迁至矾山,但是到了矾山还未站稳,敌人就把全家人都抓了起来。祖父、父亲陈计照、二叔陈计坤被关进矾山的监牢,曾祖母和三叔陈计堂、大姑陈格非、三姑陈密君被关进平阳的监牢。为了营救家人,中共鼎平的地下党发动矾山乡绅和名流联名要求保释陈伯舟及家人,不久祖父、父亲、二叔被释放。祖父出狱后经过多方活动,半年后曾祖母和三叔、大姑,三姑也被保释出狱。在万般无奈之下。1942年底祖父又带着全家躲至深山老家矾山四垈王村。当时祖屋只有一间平房,回去的人很多,只好将旁边的牛栏用树枝和稻草围起来居住。由于关闭了生意,生活没有了来源,一家人开始开荒种地,日子过得非常的窘迫。母亲(已故)曾回忆说:那时家里连火柴都没有,清晨做饭时她和二婶摸着黑到农民烧的草木灰里去取火。一直到了1945年底抗战胜利后,祖父和父亲及二叔先期回到前岐,二叔陈计坤帮助祖父在海尾矾馆打点生意,父亲在小学教书,一家人才有了生活来源。

  陈伯舟手植大榕树依然苍翠

  李若秀(左)和陈伯舟在山海关合影 李敏助提供  

  • 坚守信念 实现理想

  1949年5月27日温州解放,而福建尚未解放,省会福州还控制在国民党反动派的手中,淮海战役溃逃的李延年部经过福鼎到处敲诈勒索,鱼肉百姓。林德铭的“搜剿队”知道大势已去,末日即将来临,更加疯狂地摧残革命群众。为了拯救人民于水火,中共鼎平县委决定先行委派德高望重的苏区代表前往温州请求浙南游击队来解放福鼎。六月上旬的一个傍晚,中共鼎平县委书记郑衍宗到我们家邀请祖父一同前往温州向浙南游击队汇报工作并请求派部队解放福鼎。当晚我祖父和郑衍宗徒步赶往平阳,次日凌晨天蒙蒙亮到达平阳某内河码头,登船时祖父因不小心掉入河中后被郑衍宗和船工救起,因全身湿漉寒冷,祖父脱去外面的衣服用船内的一件破棉被裹着身体一直坐船到温州。到达温州后郑衍宗对祖父说:龙跃(时任浙南游击纵队司令员兼政委)、郑丹甫(时任浙南游击纵队副司令员)两位都是我的直接领导,有些话我不太好说,他们俩很尊重你,你以福鼎苏区人民的代表来请他们出兵比较顺当。这样我祖父就单独前往指挥部,并向两位首长汇报情况并请他们派兵解放福鼎。在温州期间我祖父还应邀出席了解放福鼎的相关会议。随后从温州赶往矾山筹集粮草并带上父亲及二叔帮忙,又于福鼎解放当日由父亲和二叔押送几十担粮草至福鼎。

  1949年6月12日,由63师参谋长李光军带领的189团(二千多人)和浙南游击纵队一支队(一千多人)解放了福鼎。福鼎成为福建省最早解放的县城之一。这就是福鼎早于省会福州解放的缘由,这其中也有我祖父陈伯舟的一份付出。

  解放后在党组织的关怀下开始查找叔公陈百弓的遇难地,经过多方了解二叔陈计坤在平阳宜山(今苍南宜山)查找了半年多时间才找到了当年掩埋遗体的老伯(人名已无处查找),据他回忆说:当时被反动派枪毙的人有好几个,其中一个人有四个乳头,大胡须,特别勇敢,高喊口号。这老伯认为他是个大英雄就在掩埋处做了记号。此人描述的特征与叔公陈百弓的特征完全相同。二叔陈计坤回家后向党组织和祖父汇报了以上情况。在党组织的关怀下,于1952年初祖父择日将叔公陈百弓安葬在矾山四垈王村的祖坟内,并举行了隆重的安葬仪式。平阳县委(现苍南县)已将矾山四垈王村的祖墓列为烈士墓,每年清明节都有少先队员前往扫墓祭奠。

  祖屋在战争年代曾是中共鼎平地下党组织重要活动地点和联络处。中共浙南特委领导人郑丹甫、林辉山、刘清扬和中共鼎平县委领导刘先、欧阳宽、郑衍宗、林永忠等人经常驻足祖屋。祖屋留下了先人生活的印记,留给我们童年的回忆。如今祖屋在集镇化的进程中已不复存在,祖屋里的故人已先后逝去,那棵大榕树依然苍翠。故人那种坚信革命必胜的信念,不屈不挠敢于担当的高尚情怀,血浓于水的手足情缘,就像那大榕树的根系深扎在后人的心中,激励着我们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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