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小镇：新城墙下的老生活

　　侯晓苏

　　在这样的季节里，最宜走进小城，慢慢悠悠晃进小巷里，走走停停，落脚墙根边，感受当下的这份悠然自得。

　　舒国治说：“理想的下午，当消使在理想的地方，通常这地方是城市。”而我偏就选了个理想的下午，逛起了小城金乡。这是一座拥有千年历史的海边小城，其中以明时期的抗倭历史最负盛名，至今，金乡人谈起这段历史都满脸自豪，言必说“金乡卫”，而戚继光的雕像就在不远处，走几步就能抵达。

　　卫城金乡的风貌，曾有民谣这样传唱：一亭二阁三牌坊，四门五所六庵堂，七井八巷九顶桥，十字街口大仓桥。

　　一亭为丰乐亭；二阁分别为文昌阁，魁星阁；三座牌坊，分别在城西街北首伊家巷口、凤仪街北安息日会西侧和凤仪桥南水作社旁；四门乃东迎旭门，南靖海门，西来爽门，北望京门；五所是卫城内五个千户所，前所、后所、中所、左所、右所；六庵堂，以宦隐庵为最，其中还有圆通庵、福聚庵、玉泉庵、西林庵、水月堂；七口水井，都是泉水，布于大屿小屿两峰之下；八巷是刘基的“八卦乾坤布局”中的核心部分，八卦中有“一卦六爻”，建城时只有六条巷，后加马巷、牛巷，共八条；九顶桥，分别有定远桥、凤仪桥、张家桥、鲁公桥、木桥、大苍桥、火神桥、驿馆桥等；大仓桥地处十字路口，为闹市。

　　当然，民谣里传唱的旧貌早已在历史的更替里换了新颜，在这新城墙下的人们啊，他们还固执地过着自己的老生活。

　　走在纵横交错的小巷里，不时就会遇到一些朴拙的老房子，独门独院，或者同一院子里共同生活着几家人，他们都在院里种着树，门口摆着花花草草，阳台上晒着鱼。再走近些，进到老房子里参观，却发现里头都是现代的装饰和器件。这让我想起了巴黎，听说法国政府只准百姓革新房子内部的设备，不准百姓更动房子外墙的旧观。

　　不用强制，金乡人自己就知道，从此家家户户就生活在这样历史外壳护持下的家园，着实让人艳羡。

　　走着走着，饿了。随便问一下路人，他们都能告诉你金乡哪里的食物最好吃。如果你想吃面，他们会告诉金城路上、百一超市边上的那个不起眼的面店里煮的面最好吃，那儿的老板也会这么说；如果你想买点小零食，他们就会告诉你迎旭路上那家百年老店最合适了；如果你想问最有名，他们就会看看手表说，金乡的猪蹄最有名，四点左右你就去南门桥头那家店，六点以后就去大仓桥的沈氏猪蹄……

　　无论是不是“最”，金乡人守着这样的生活很多年，老到了人人都知小城底细，也知人的底细。

　　饱食后，又生出些许力气，就沿着护城河走。逆时针走，右边是河，左边有院；顺时针走，左边是河，右边有院。慢慢地走，慢慢地欣赏。

　　若还不够尽兴，可以走出小城，驱车向东就可以驶向炎亭海边，海鲜不用多说，更可以留宿海边，清晨早起再爬云台山去观日出；若不向东，向南即可驶入美丽的温州2号线……

　　于我，这个午后已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