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伦贝尔大草原纪行

　　林若苏

　　(一)

　　坐上动车，换乘两次飞机，辗转来到呼伦贝尔盟的首府海拉尔。

　　呼伦贝尔大草原位于内蒙古东北部，与俄罗斯接壤。它不仅是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出生地，更是游牧民族的摇篮，金人、契丹人、蒙古人、满人等都在这块神奇的土地起家，北朝民歌提到的很多地名即在此。

　　我们在海拉尔租了一辆越野车，司机小马是一个憨厚的满族汉子，我们的要求是不走寻常路，带我们欣赏原生态的风景。车行驶在草原中，草原像绿色的画卷在眼前铺开，蔚蓝的天空，洁白的蒙古包，金黄的油菜花，浅绿的小麦，不断地给这幅画卷涂抹色彩。而成群的牛羊赋予这幅油画以无限的生机。此情此景可以放开嗓子开怀大唱蒙古歌手德德玛的歌：蓝蓝天空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挥动鞭儿响四方，百鸟齐飞翔。既“挥动鞭儿”了，在草原上骑马那是必须的。在黑山头牧场，听完了骑马的要领，便跨上了一匹高大的骏马。在草原上骑马，与在云南骑着滇马慢行在茶马古道中的感受截然不同，两腿紧夹马身，双手紧握缰绳，“驾”一声，马撒开腿就一阵小跑，人在马背上下颠簸，心中狂惊，先是飞走了帽子，继而飞走了丝巾，最后连双肩包几乎都要飞走。但最终镇定下来，还是挺享受驰骋的感觉。跑了一圈下马，就像在战场上丢盔弃甲的败兵，狼狈不堪。哈哈，看着如血的残阳，莫名有了悲壮之感。

　　(二)

　　呼伦贝尔不仅有大草原，还有大湿地和原始森林。位于额尔古纳市郊的根河湿地，是中国目前保持原状态最完好、面积最大的湿地，被誉为“亚洲第一湿地”。爬上高处俯瞰，清澈的根河静静流淌，曲水环抱草甸，像一串串宝石。岸边矮树灌木丛生，绿意盎然。湿地上花草摇曳，山间白桦林连绵成片。它的东部就是大兴安岭。驶入林区，松风、林海、蓝天、白云、森林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走进敖鲁古雅的原始部落，逗着温顺的驯鹿，与它来个亲密的合影。再深入木尔道嘎原始森林，森林古木参天，野花遍地，溪流密布。林区最主要的树种是落叶松，杨树，桦树。只因朴树的《白桦林》，莫名的喜欢上北方的白桦树，它美丽的，树皮白色，枝叶疏扶，树干亭亭玉立。流连于白桦林中，看着点点滴滴的阳光透进桦林，耳边仿佛回旋着“白桦树刻着他们的名字，他们发誓相爱用尽这一生……”那低沉忧伤的旋律。

　　(三)

　　七月上旬，是草原花开最盛之时，红的，紫的，白的，蓝的，粉的，粲然怒放，摇曳风中。生在江南，长在江南，对油菜花再熟悉不过了，可还是被草原油菜花深深震撼到。我们江南一般五六月油菜花芳菲已尽，可七月初，却是呼伦贝尔草原油菜花开得最盛之时。特别是车行驶在画家最喜写生之“太平村”“老鹰嘴”一带，车窗外时不时是金黄一片，越野车带着我们驶向一个个小山坡。我们站在山坡上，头顶上是蓝天白云，远处是绿色的山坡，眼前是一大片一大片铺天盖地的油菜花，在阳光下金光灿灿，熠熠生辉；偶有乌云飘过，与油菜花形成强烈的色彩反差，夺人心魄，这是怎样的壮美啊！

　　(四)

　　草原的云是最生动的，坐在草地上，看着变幻多姿的云朵，总是浮想联翩。江南，我们梦中的江南，春日里，你是小桥流水，杏花微雨。而夏至，却七月流火，酷暑难耐，我们在太阳依恋的目光中化成一条小白龙逃离，来到了呼伦贝尔大草原。你瞧，我们正悠哉游哉飘浮在蓝天下。牛羊悠闲地吃着草，湖泊中倒映着我们美丽的倩影，套娃也在向我们致意，夕阳西下，我们把草原映衬得绚丽多彩，又岂是一个“千姿万态”能够描述？

　　(五)

　　穿行在草原中，当然得住一晚蒙古包，可听说蒙古包的气味不是我们能闻得惯的，再者也没有卫生间，只好作罢。但在蒙古包却享受过美味：喝奶茶，烤羊排，吃手抓肉。且在上菜之前，参观了一下住宿，看到一蒙古包有蒙古袍子、头巾，平时不喜在景区中租衣服摆拍，可那天却玩兴大发，穿起不同的袍子，扎起头巾，扮起不同的蒙族人物，玩得不亦乐乎。在林区，住木刻楞是必须的。木刻楞是典型的俄罗斯民居，它一般两层，是用木头和手斧建成的有楞的木刻房子，房子没有一个铁钉，全部用木楔加固。临江，俄罗斯民族村，一个只有几十户俄罗斯后裔的村子，一走进房间，干净整洁，房间散发出松木特有的清香，把我们的疲惫一扫而光。坐在走廊的小凳子上，眼前是他们的菜地，再远处就是俄罗斯，此时，夕阳西下，界河两岸静谧，安详。

　　(六)

　　满洲里是草原之行最后一站。初听满洲里，还以为是满清最后一位皇帝溥仪的伪满洲，到达后始知“此洲”非“彼洲”，它位于中、蒙、俄交接处，是我国最大的陆路口岸城市。对城市一直不是很感兴趣，走马观花游了国门，41号界碑，套娃广场，达赉湖，不过这座草原城市的确独特，奢华的欧式建筑鳞次栉比，色彩斑斓，不愧是草原上一颗璀璨的明珠。晚上八九点，天仍然是蓝的，此时华灯初上，灿烂辉煌，看着满大街的俄罗斯人，仿佛置身于异国他乡。

　　(七)

　　结束草原之行，取道哈尔滨归家。哈尔滨，一座有深厚历史文化底蕴的北方大都城。索菲亚教堂是沙俄军队修建远东铁路的随军教堂。整体布局呈拉丁十字，拜庭式建筑风格，钟楼是俄罗斯典型的“帐篷式”和”洋葱头”式，是哈尔滨标志性建筑。因歌曲而对松花江和太阳岛心生向往，亲临实地，对我们南方人来说，松花江真不咋地，像一条浑浊的小河。从江这一边可以看到江那一边的太阳岛。太阳岛，用出租车司机的话来说，夏天那里就是个遛弯的地方(冬天可是冰雪大世界即冰雕所在地)。岛内树木葱郁，有很多林荫小道。既没有小伙子弹琴，也没有姑娘们唱歌的浪漫。其实最浪漫的应是夜幕下的中央大街。漫步在中央大街，街两旁是各式各样的欧式建筑，琳琅满目的北方小吃，脚底下是用整齐小石块铺成的宽敞人行道。虽熙熙攘攘，却不觉嘈杂，北国夏日夜晚是宜人的，凉风习习，凉意宜人，风中时不时会飘来忧郁的俄罗斯等音乐，几步即有小型的乐队在街头演奏，洋溢着浓浓的文艺气息。马迭尔宾馆，中央大街最负盛名，它是近代很多历史事件的见证者，电视剧中很多间谍案就发生于此。临街二楼，变幻的霓虹灯下，有一外国音乐家正演奏手风琴，驻足聆听，沉醉其中。回来虽已有时日，但那醉人的音乐飘过马迭尔宾馆，飘过中央大街上空，飘过2016年夏天某日夜晚，仍萦绕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