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垟

　　徐诗容

　　上世纪的公社化时期，大队(村委会)里，庄稼早稻快将要成熟前，大队想请位唱古词先生来唱个几天：一是为稻熟前“禁垟”为主要的目的；二是农事季节也稍有点空闲，唱几本词给村民听听，增添些文化生活氛围的乐趣。

　　村民讲唱词比做戏费用省，然而唱古词的都说本地话，大家好懂，意义风趣，唱唱朝廷，讲讲年情，说说家庭，唱逗怒骂滑稽讽刺引人发笑，曲艺演唱家喻户晓，妇孺皆喜欢。于是禁垟事宜如此考虑，再经大队支部商讨定夺。

　　禁垟，最简便的写张红纸通告式的张贴村头树下，或早也有以敲锣方式的巡走村界，喊禁垟。意指稻熟前，本队(村)的垟界内不许放牛羊鸡犬入内。唯恐有损稻穗脱落，不仅影响收获产量，而且田埂青草被践踏损害也最严重性，为保护青草生长期，留在田埂上，由生产队里统一分配社员割草，草割多少斤两，需报记工员打分。并将草加工晒燥(干)储藏仓库，到冬季可做牛饲料。倘若缺乏喂牛饲料，务必到外购买，那就加重农田生产成本。在一种不起眼的草，用于春耕生产的牛粮，应该讲也是件宝。草干能成为饲料，当然有它的自然价值，这与内蒙古、宁夏的部分地区羊吃的草干有相似之处，不过它们的草源品种与其质量各有所异。听宁夏友人说：“在越冬羊吃的草干，宰杀后羊肉烹炒食之没有一点羊的气味，其肉质味道更鲜美。

　　禁垟择日来临，古词登台开场，聚集拢来的村民热闹非常。却有闻风而来的邻村观众也不少，看到灯光灿烂，发放着牛筋琴清脆悦耳声音，看热闹者人山人海，个个躜头躜脑往前挤。场面之隆重，傍边还有设摊小贩、卖烟酒杂小吃等等。但词唱半途所阻，事出有因，谁料好景不常？

　　第二天晚上，公社两位干部来到大队，当场与大队书记聊了几句，唱词先生见景不妙，拿起琴鼓就溜......

　　领导说：“昨天有人来公社反映，说你队里唱古词、搞得很排场！”所以我晚上来看看，书记说：好！好！您先坐。领导，别村也有唱古词呀？“别村，别村！别村没人来反映，我怎么知道？！”“这是封资修你知道吗？”这点也不懂，你还当什么书记？是，是。我是个农民。领导您别急！有事我来承担。您先喝水喝水。大队干部也凑进来，以接待客人的姿态说的。双方正处于交涉着半斤八两及七嘴八舌说得振振有辞。见势如此局面，只能打个圆场，各方感到都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