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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未了

发布时间:2016年08月17日 来源:苍南新闻网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

  说喜欢周杰伦唱的歌《青花瓷》,不如说更喜欢方文山的词,尤其那深深浅浅、浅浅深深的青。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初妆”二字的确销魂:我等了你千年,你素衣素面,素雅婉约,款款走来,一如烟雨中撑着油纸伞的古典女子,一张嘴,吐出莲花瓣瓣!

  记得小时候在外公外婆家见过一对青花瓷,碗底有宛然游动的锦鲤,祖传的。外婆每天将它们擦拭得干干净净,外公每天吃饭时都会习惯地拿起筷子朝外婆的碗里夹菜。一个是眼里盛满了柔情蜜意,一个是脸上隐隐浮现起一丝藏匿不住的羞赧。如今外公外婆早已作古成一句歌词,“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但一对青花瓷碗极细腻地收藏了他们的爱情,成了我记忆里永恒的经典。

  微信圈里,有人给不同的国家选择颜色——法国的紫,埃及的金,荷兰的橙,希腊的蓝,西班牙的红……而中国呢?就是青色,青青一片天。联想起来,信然也。

  一个个方方正正的中国文字,泼墨挥毫,或篆书,或隶书,或楷书,或草书,或行书……可养气,可炼性,可观道。

  一幅幅淡雅的中国水墨画,有青箬笠,有绿蓑衣,有远山淡影,有白灰青砖,有苔痕上阶绿,有草色入帘青,是惠雅古风,也是含蓄温婉。

  一块块青砖,砌舍墙、垒鸡窝,尤其是那砖雕,有飞禽有走兽,有花鸟有虫鱼,有福禄有寿喜,有松鹤有腊梅……不知道,是怎样的能工巧匠,成就了一朵朵的精神之“花”。

  一片片青瓦,耐听耐读,属不张扬的物什——在地上你叫瓦,在屋顶上你却成为一把“巨伞”。你本色,平民,卑微,其实也高贵,厚重和智慧——黑便黑着,白便白着,黑白分明,一派素淡、素美的影像世界。青瓦已经是中国式情怀的一种寄托了——台湾著名乡愁诗人余光中先生在他的散文《听听那冷雨》中写道:“雨打在树上和瓦上,韵律都清脆可听。尤其是铿铿敲在屋瓦上,那古老的音乐,属于中国。”

  到乡下随处走走,还常见:村头,拐过一座小桥,依山傍水,青藤绕树,一幢青砖青瓦房呈现在眼前。累了吧,歇歇脚,听一听夏天的音乐——青草池塘处处蛙呢。如有雅兴,住上一宿,更有“青”遇:荷塘月色,流水蛙鸣。

  “青青河边草,悠悠天不老,野火烧不尽,风雨吹不倒。”一年四季,河畔的草就那么青了黄,黄了青。在轮回中,实现自己最原始、最直接的生存价值。或许放学归来早的孩童,禁不住点一把野火,那毕毕剥剥的燃烧声,还有那猛蹿的一股股青烟,显得暖意十足。

  路边青苔,薄薄一层,不粉饰,不张扬,兀自铺展,紧拢着大地,就如紧拢着内心最纯真的向往。长给自己看,青给风月看。青苔就这样低到尘埃里,在静默及淡泊中完成高贵的一生。

  一年四季“青”不断,春如青青豌豆香——青青的豌豆花香,淡雅的草味香,青涩的麦子香,一浪一浪打在春天的柳梢头,一点一滴地渗透到村子,无声无息地进入人的鼻孔,内心;夏如青青柳如丝——徜徉在繁盛的柳树下,跟柳叶间翩跹的蝴蝶做游戏,与蹲在柳枝上啼啭的鸟儿对歌,同绕柳树飞舞的蜜蜂竞相追逐……秋如青青兰花美——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冬如青青水芹傲——不攀物、不伏地,昂然向上,茎宁折而不弯,堪称蔬菜中君子。

  怎么还没写到青虾?它迫不及待地跳将出来了——原来,河里的青虾顽皮得很呢。你下到河里捉虾,它会啜你的脚背、屁股,等你伸手即将到手之际,它须一甩,弓着身,很迅捷地跳走了——只剩捉虾人唏嘘不已。

  来到河边,看见一群村姑正在洗青发。“如水青丝”,我脱口而出这四个字——从古至今,多少女子喜爱长发飘飘。见我拍照,她们嗔喜之际,粉面生春,一抬手一转身,几缕发丝掠过面颊,更添了无限风情。

  正写着,“笃、笃、笃”,有人敲门,打开,邻居捧着一大堆青菜,嫩嫩的,鲜翠欲滴。我疑惑:你这是——?邻居:乡下带来的,真正的无机食品。说完,笑笑走了,等不及我一声谢,留给我一个青衣的背影。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易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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