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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芜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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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5年05月10日 来源:苍南新闻网

  张嘉丽

  那天,在一个文人会上的时候,他们在杂志上看到了朋友的文章,说这位朋友的文章从头到尾,只分章节不分段,然后就谈到了文章分段的问题,说现在许多作家习惯了不分段写作,常见的是一篇文章或一个故事的章节全程写下来不见段落。这种不分段落的写法让许多不习惯这种格式的人真真的吃不消,一看作品找不到段落就开始头晕目眩,哪还能看得下去?然后,他们就作品不分段讨论了好一会儿。

  当然,许多人在谈到这个话题时,似乎作品不分段不再是个人喜好的问题,而是这种喜好早已为公众所诟病,是一个“怪”现象。这种“怪”现象也可以给它一个称呼,或者称它为荒芜的语言,或者称它为语言的荒芜。

  实际上,在看外国文学的时候,我也常常会看到许多文学作品里的长段落,长文章,就是通篇文章,或一个章节下来看不到段落。这一段有时一两页,有时好几页。这种一口气写下来的文章写得人可能写得畅快淋漓,可苦了看文章的人,单不说我们阅读习惯的问题,关键是眼睛受不了。你想啊,当我们捧着一本文学巨著,一行一行的看下去,一页一页的看下去,眼睛总会疲倦,当你想找个段落让眼睛停下来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当你发现在这部巨著里很难找到段落的时候,当你找了老半天竟找不到一个分段的时候,你肯定会恨死那个写这种不分段落作品的人。当然,怎么写是作者的喜好与权利,我们无权干涉,可这阅读的过程的确是一种折磨。你若是提出这种异议,作者可能会出于对你对他创作方式的一种排斥心理,会对你说:受不了,就别看!自然是那样,如果作品写得不好倒还罢了,我们忍受不了这痛苦就不看了,免得遭爱这份罪。可有时候偏偏作品吸引你,你就不得不忍受着折磨去看,一边看,一边惊叹这是什么人,写出这么好的作品来;一边看,又一边对作者的不分段落耿耿于怀。

  最近我在看的瓦尔泽的《散步》,开篇的《雅考伯·冯·贡腾》就是这样的作品,小说几乎不分段,内容通常是一个小节一个段。《雅考伯·冯·贡腾》成书于1908年。是瓦尔泽根据自己在柏林附近一所仆人学校的短暂经历写成的一部自传体日记小说。书中,无论瓦尔泽是把自己写成拿破仑军旅中的一小兵,还是元帅,无论是以窥淫者的心态探索权威的外强中干或以顽童的狡诈走进女人的心灵,小说始终在调侃的语言中假装深沉,偶尔撕下面具,露出的真实面貌也十分幽默。它所展示的是现代人的内心世界。瓦尔泽生前也曾说:《雅》是他自己最喜欢的作品,因为文学意象在这部小说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当然,在《雅》中,意境就是梦境。虽然作者在《雅》中絮絮叨叨地讲述着一个并没有多大曲折的故事,也有人说瓦尔泽的语言近乎一块杂乱无草的荒地,并将其称之为荒芜的语言。不管杂乱也罢,荒芜也罢,正是因为它的幽默诙谐的语调,作品给人带来引力、清新与隽永。

  尽管我也觉得不分段落的作品看起来比较累,然而在看这本书的时候,或许是被书中的杂乱与荒芜,雅考伯的自虐与诙谐,以及卡夫卡式的饶舌所吸引,并不觉得小说难以看下去,也并不觉得这种两到三页的一个长段让人痛苦。这或许是,我们平时低估了自己的某种习惯,也或许是,有时候内容大于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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