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术

　　作者：王孝稽

　　风事

　　风后是什么？

　　是暖，暗流涌动

　　是蚂蚁爬上身，关节酸痛

　　是沙堆，从这头移到那头

　　是地理学，穿透或抵达事物内部

　　是修辞，文笔生风，还是……

　　我说风马牛不相及，不可信

　　风有轻风、柔风，耳边风、床头风，杀风、飓风

　　风是一张老脸。吹皱风俗，挂在老妪脸上

　　风是兄弟。让爱疯过后，互相残杀

　　风是风事。75米每秒风速，像一列动车驶过

　　子弹头，残骸，掩埋故乡芦苇荡里

　　佛说，这不是风的罪过

　　风休憩，藏在哪里

　　风追赶，如何越峰

　　菲律宾海燕，只是一对温柔的翅膀

　　一直向西北，直至穿透我的胸膛

　　风后，万事慢了下来

　　风说，这不是佛的智慧

　　含羞草是一种预兆

　　含羞草是一种预兆，像你我单独面对一样

　　藏起身体，藏起嘴唇，而内心

　　迅速瘫软下来

　　含羞草是一种预兆，预兆身边的

　　一些人和事，从紧闭的黑夜

　　突然想起，羞涩的叶，慢慢舒展开

　　她的身姿和我的忧郁

　　含羞草是一种预兆，用诗歌谈论

　　她的羞涩，我在语句中恍惚

　　走在酩酊大醉的途中

　　手握星星，头顶穹顶

　　含羞草是一种预兆，在地震来临之前

　　挖去她的根和那座精神病院

　　埋下的石碑

　　晃荡

　　拿什么来形容你的重量

　　一张纸，一个酒瓶，没有一丝秋意的

　　秋天，患有高血压，只能在售票处

　　与景区擦肩而过

　　与李白煮酒论道

　　你用漓江水，酿成三花酒

　　你侍候了舜

　　我用自己的体液，酿成了杜康

　　我侍候了自己

　　从不害怕，从不慌张，揪出争斗的句子

　　涂鸦在秋天纸上，太阳羞涩升起

　　我的头颅

　　请远离我的梦

　　请远离我的梦，我的梦里

　　波光粼粼，水鸟翻飞

　　远离柴米油盐酱醋茶

　　一无所有

　　请远离我的梦，我的梦里

　　有让人窒息的香味

　　像刚出生的小蛇爬过

　　鼻孔不由自主地抽动着

　　贪婪地闻着

　　请远离我的梦，我的梦里

　　谎言与稗草一样疯长

　　踮起脚洒，扇动翅膀

　　我的小命越过珠峰

　　穿过太平洋

　　请远离我的梦，我的梦里

　　时间变冷，思想缩小

　　喊不出疼痛

　　我在梦沟里危在旦夕

　　梦外的你，为什么

　　不当一回事地走过

　　我的梦场

　　不只是一个瞬间的秘密——

　　兄弟，请远离我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