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守望者——忆蒋风老师二三事

　　林乃聪

　　每月按时收到蒋风老师寄来的《儿童文学报》，自己却常常以工作忙为由，没有及时回复或回电。但这张内刊报纸很有用处，女儿是每期必读；一些爱好文学的朋友能了解当下儿童文学讯息；我的同事也因为这张报纸，报名参加了蒋风老师招收的免费的非学历儿童文学研究生班；我见报如同见到蒋风老师那亲切、较真、关心的叮嘱：诗教工作开展如何？不能停止创作呀！

　　认识蒋风老师，缘于2006年在江苏木渎召开的全国儿童诗夏令营。那是我第一次以诗教老师的身份参加的。当时来了很多童诗名家，如北京的金波、束沛德、攀发稼；上海的圣野、黄亦波、常福生；天津的程宏明；南京的高恩道以及浙江的蒋风等。经宁波慈溪诗教工作者史进介绍，我才得知蒋风老师原是浙江师范大学校长，国际格林奖评委，系浙江乃至全国儿童文学扛旗者。记得后来在会上我被介绍是来自苍南的诗教工作者时，蒋风老师马上接过话茬：“苍南我也去过，去年受苍南的一个学生的邀请，暑期在那边指导孩子写童诗整整一个月”。还说苍南的孩子很有灵性，有个跟他学习诗歌的孩子，说自己长大要当“诗王”，让他印象深刻。也因为有这个插曲，我感觉跟蒋老师的距离马上就近了。随之，我提出要和蒋风老师合影，他欣然同意并亲切地搂着我的肩膀。于是，在史进老师的镜头中，我坐在大师身旁，落出“乃聪式”带皱纹的微笑。我们的“忘年交”也由此开始。

　　2007年杭州的全国儿童诗夏令营，我携夫人同蒋老师不期而遇，在酷暑中穿着大红羽绒服很滑稽似的在“冰雪世界”售票口前又合了一个影。之后，我们都童心未泯地在“冰雪世界”里与小诗迷同乐，看冰雕、溜滑道……因为室内外温差较大，出来之后，我问了一句：“蒋老师，感受如何？”“还行。”他满不在乎地仰着头说。是啊，只要身体能行，只要跟儿童文学有关的，他是喜欢走动的，不辞劳苦，全国各地都行。一个八十几岁的老人居然还保持着如此良好的身体适应能力和一颗天真烂漫的童心，着实令人敬佩。

　　蒋老师的较真，更在2009年的武义全国儿童诗夏令营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缘由是一位诗教老师选用台湾的方淑珍老师一首儿童诗当范文，课后点评的时候，浙师大的彭懿教授马上提出不同看法，一石激起千层浪，会上这些“大家”抢着发言，还详细阐述着自己的观点。较真的蒋老师随之引经据典给予佐证。北师大的金波则认为可以宽容，儿童文学研究所朱自强所长则认为教师要加强文学素养，把好选材关。我想，也许是他们的较真，才推动儿童文学的进步；也许是他们的较真，才推动学术的严谨；也许是他们的较真，才真正体现“大师级”的童真。我清楚地记得，那次餐后就这个话题，我和陈中苏校长同蒋风老师促膝长谈了一个多小时，还意犹未尽。

　　蒋风老师除了偶尔的较真外，更多的是宽容、爱护和提携，尤其对我们这些晚辈。2008年，我准备出版一本儿童诗集，就寄稿给蒋风老师，要求他给我的童诗集题个书名并作序。一段时间之后不见回音，我就直接打电话询问，电话那头的蒋风老师态度和蔼地问我急不急，当时我也不清楚原因，就说很急。两个星期左右，蒋风老师不仅给我这本诗集题了书名，还写了序言。序言中我才知道，那时正好他感染了病毒性带状疱疹，发在头部，双眼肿得睁不开眼来，而且刺痛，疱疹经住院治疗虽算痊愈了，但后遗症迁延至今未愈，不能读书写字，一旦用眼便会间断性闪电式地刺痛。因此收到书稿后，一直搁着未曾阅读。他还说，作者提的两个要求：①给书稿起个书名；②为这本诗集写篇序，也一直没有完成，内心感到十分歉疚，成了精神上的一个包袱，压在心上十分沉重，比欠人一笔债还要难受。虽然右眼闪电式刺痛仍折磨着他，但他还是想尽快完成上述两个嘱托。其实，他完全有理由推掉写这个序言的，可他没有。这个序带给我更多的是感动和榜样的力量。序言中他还不忘提携、鼓励我们这些晚辈，赞誉我是一个“写童心和童趣的高手”。为了蒋老师的这句话，至今我在儿童诗的道路上一直努力创作着，希望能写出一两首让大家都永远记住的童诗。

　　2009年，我们苍南县教育局推出了文学名家进校园活动——聆听大师的声音。对于重量级人物蒋风老师的邀请，教育局高度重视。因为我和蒋风老师走得比较近，教育局就把蒋风老师的邀请、接送全权委托于我。在进校园活动中，我和蒋夫人全程陪同。蒋老睿智风趣的话语，深入浅出的讲座和灵活幽默的运用，深深吸引着在座的教师和学生。一时间，苍南刮起了“蒋爷爷的风暴”。而我更能深刻地体会到蒋风老师推广儿童文学的那份真诚与追求，童心与妙语，归真与质朴，受益匪浅。

　　试想，一个八十来岁的老人如果带带孙子，有空和老伴上街买买菜，到公园散散步，何尝不是颐养天年的乐事？可蒋风老师却不！他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花在了推广儿童文学和培养、提携年轻的儿童文学爱好者上。我所看到的不是一个高大清瘦的蒋风老师，而是他内心那份强大的坚守和中国的儿童文学星星之火正在他的手中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