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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满沧桑的百草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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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5年04月01日 来源:苍南新闻网

  杨晓春

  一年一度的清明,除了回乡祭扫祖墓,承载着童年记忆的老房子就是最想去的。

  有一年,台风刮走了沿海很多房子,也吹没了我的老房子。几次回老家时都想去看看,老房子没了,那地方成了什么模样,又总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去成。每次都只是远远地站在村头的榕树下眺望,在半山腰郁郁葱葱的树木中寻找……

  这一次回来,我拉上侄儿和堂弟,手里各执了一根竹竿开路,决心要把老房子遗址看个究竟。

  不料,刚到外厝就经受了考验,两年前还住人的房屋埕院,如今犹如荒郊野庙。绕过埕院是石洞头,以前,只要到这石洞头即可见到老房子,到家仅需数分钟。可眼前,草木遮蔽了天日。石洞岭,祖辈几代人踏出来的路,以及被脚印磨得青亮的石子,都不见了,只有几块长满苔藓的灰石,藏匿在繁茂的杂草丛中,依稀可见几坨干枯的牛粪。随着竹竿“哗哗”的拨打声,杂草荆棘顷刻之间被我们踏在了脚下,可是,它们却“唰唰”地举起“刺刀”奋力反抗。我的手脸有了阵阵刺痛。转了几个弯来到一石洞前。由三块大岩石叠成的天然石洞,可以容纳数人,曾经是乡亲们躲风避雨的所在,当然,更是历来少男少女谈情说爱的神仙洞府。石洞下来又走了十几分钟,在左边草丛中发现了几块碇步石,这是进入田埂路的标志。耕种时节,田埂上满是泥浆,铺着的石头就是田埂泥溪里的叮步石。今日,抛荒的田间既没有田埂也见不到石头,田间绿草成茵,嫩绿的芳草仿佛是清丽温婉的少女仪仗队,正欢歌笑语地迎接着我们的归来。踏在柔软的草地上,吸吮着阵阵清香,紧绷着的神经也随之松弛,不由迈开了大步。忽然,整个人软软地沉了下去,随着几声“呀”,侄儿他们竟然都和我一样,身子矮了半截下去。原来,我们都被美丽的虚像麻痹了,虽然田间多年不耕种,占领了领地的野草在泉水滋养下也丰盈动人,但田间泉水依然存在,我们被陷进泥坑之中了。百米田间不知哪是水坑哪是旱地,接下来只能小心翼翼行走,直至两棵大樟树。

  大樟树是父亲早年所栽,就在我们家自留园里。自留园面积不大,呈三个梯次,每梯次又瓜分几个小园。一梯次就在樟树下,种植三七、百合、百兰根等草药。二梯次在樟树外的田埂路下,播种水稻、马蹄。三梯次靠向老房子,有地瓜、花生、马铃薯、青菜等等。三小园四季花开不断、果实累累……父亲把它起名为百草园,他很多时间都蹲在园里。我小时候经常陪父亲在园里拔草、施肥,喜欢文学的父亲一边干活,一边讲故事,讲得最多的是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我既喜欢鲁迅先生的百草园,也喜欢我们家的百草园。经常独自溜进园中,跟它们说悄悄话,等待着它们的开花与结果。园里还有一棵桃树,稻谷飘香的时候,青里透红的小小秋米桃,松脆甜美,这对我们小孩来说,无疑就是王母娘娘的蟠桃。

  自留园是我童年时代一个七彩斑斓的梦。如今桃树早已不在,田园面目全非,唯有那两棵参天大樟树用那宽厚的胸怀将我这个游子热烈地拥抱……

  终于,藤叶缠绕的熟悉石墙让我一阵激动,我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墙门。让我意外和惊喜的是,老房子既不像传说中的“吹没了”,也没有想像中的荒芜,牌坊依然完好,龙岗上的百年桴树虽被台风刮倒几棵,剩下的老树干枯木逢春,叶子又开始苍翠。

  我忽然有了一个强烈的愿望:总有一天,我要重新修建老房子,重新找回我的百草园!因为,我,一个他乡的游子,经历过许许多多的坎坷和磨难,我心里的百草园啊,那是一个可以安放我梦想和灵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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