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话年

　　记者  陈惠敏

　　“年”是每一个中国人血脉里的亲情基因，“过年要回家”几乎也是所有人最默契的共识。从每年近30亿人次的春运大迁徙足以得到证明。

　　过去的年，大家忙着买年货、贴对联、扫阳尘、新衣服、压岁钱、走亲戚……年成了最“满足”最“幸福”的标签。现在的年，大家也忙着大家忙着买年货、贴对联、扫阳尘、新衣服、压岁钱、走亲戚……但，有人觉得一年又一年，年年相似又不同，也有人觉得一年不如一年，年味越来越淡。

　　小朋友

　　叶星过了年就14岁，她已经在江苏上了两年学。这两年她每年有两次机会回老家：一次是暑假，一次是寒假。相比暑假，叶星更喜欢寒假。“因为寒假回家就是过年啦。爸爸妈妈都回家，家里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叔叔婶婶，还要我的小妹妹。不光有压岁钱，爷爷还会带我们去放鞭炮。我可喜欢这样了。”叶星说，她最喜欢奶奶给她做的肉丸子，比超市里买的“好吃太多”；叶星最喜欢和家里的小妹妹一起玩，“我感觉是大姐姐，我还教他说英语”；叶星最喜欢去外婆家，“我每次去外婆家，外婆都给我好多好吃的，还要漂亮的裙子。”在叶星看来，过年就是和一家人在一起，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穿德漂漂亮亮的，到处去玩。

　　过完了春节，叶星随父母启程回江苏。叶星一点舍不得，“爷爷说，元宵节的时候，蒲城很热闹，有很多花灯可以看。我想过完元宵节再回江苏。不过爷爷说，到时候会拍照片发我我看，那样也是一样的吧。”

　　丽丽刚上小学三年级，她的学习桌前贴着一张寒假计划表：上午8点—9点，写作业；下午2点—3点，看书；晚上8点—9点，玩游戏。随着春节的到来，丽丽的计划被打乱了。刚开始丽丽还有点高兴，可以晚睡晚起，有时候爸爸妈妈忙着自己的事情，不做作业、光玩游戏都没有人管，“而且还可以出去玩，天天见叔叔阿姨，跟哥哥姐姐玩，还有好吃的东西。”随着假期进入尾声，丽丽有点发愁。她的计划被打乱，寒假作业计划险些“搁浅”。“爸爸妈妈每天都很忙，我们都在外面吃饭，我老想着作业明天再写明天再写，结果有点来不及了。”

　　在采访中，也不乏一些对过年印象不好的小朋友：珊珊和倩吃坏了肚子，从大年三十晚上开始上吐下泻，在床上“坚持”了两天；放鞭炮的时候，小豪的新衣服被火星烧了一个小洞，回家挨了一顿骂；瑶瑶期末考得不好，被亲戚追“成绩怎么样”……

　　年轻人

　　小吴在杭州工作了三年，算上2014年因高中同学结婚回了一趟家，小吴三年来回了共四次家。“女孩子还是比较念家的，有时候我也想抽空回几次家，陪陪父母，和朋友聚聚，看看家乡的变化，但是有时候因为工作、因为自己的关系，就不怎么回去了。”在小吴看来，在家过的年才是真正的“年”。“以前都是爷爷奶奶、爸妈给我压岁钱的”，今年小吴给他们准备了压岁钱，还带着爷爷奶奶上街买了新衣服。小吴说，老人家的心愿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让子女多陪陪他们，过年一家子人聚在一起热闹热闹。

　　90后的小柯在江西南昌工作，他不想回家过年。问起原因他只说三个字“没意思”。为了逃避回家过年，去年，他想出的办法是把爸妈接来南昌，再带着父母出去旅游。去年的春节在路上过的，不用走亲戚，不用聚会吃喝，反倒让小柯觉得轻松。有了这样的体验，小柯说什么也不想回家过年的。“后来扛不住我妈的电话攻击，年三十的下午五点我才到的家。想想，过年还是得和爸妈一起。”

　　不想回家的还有方先生，他不想回家的理由是“钱包”。大家小孩多，侄子外甥共八个，“你一个人给两百不算多吧，这样就得一千六。还要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妈，算下来，回一趟家光是给亲戚送红包就得五六千。”

　　方先生的朋友说，“回家过年是可以的，到时走亲戚什么的能省则省吧。太模式化了，见了也不知道怎么聊，有些不自在。今年春节我就赖在家里玩游戏，除了和高中同学聚会，就再也没有出门。”

　　80后的汪先生在微信朋友圈里说：“小时候，过年是一枚小小的鞭炮，小孩子在屋外玩耍，大人们在屋里打牌战斗。长大后，过年是一场小小的赌局，我们在屋里面战斗，老人们遗世独立。”

　　“过年就是胡吃海喝唱唱歌”、“没有女朋友被催相亲”、“被催婚”也成了不少年轻人不想回家过年的“各种理由。”

　　中老年

　　过了年，曹女士46岁。她说，现在的年过得比以前好多了。儿时过年快过年前，曹女士的妈妈便早早地去街上买上一双红布鞋。鞋面上带红花的布鞋价格比不带花了略贵了一点，为了省钱，曹妈妈就自己做了红花，再缝在鞋面上。兰花豆是提前炒好的，放在瓦罐里，但一定要留到大年初一才吃。“那时候我天天盼着过年，等到了除夕夜，就想着初一要早点来。我妈用小碗来量，一人分一碗。我姐舍不得吃，我吃的很快，就去偷拿我姐的。后来还被我妈说。”曹女士说，过年过节才能吃鸡，鸡腿就跟金贵。两只大鸡腿、两只“翅膀腿”，正好够四个兄弟姐妹四个人。曹妈妈为了公平过年过年让家里的小孩轮着吃大鸡腿和“翅膀腿”。“现在的小孩早不爱吃这些了，有时候煮了鸡都没人吃。今年过年家里就炖了一只鸡，吃到初五还剩着一碗。”曹女士说。

　　林大妈回忆起以前的年说，早年林家不宽裕，欠了一些债。到了年底，就怕有人上门追债。“现在就好过年。前年搬了新家，过年的时候，就盼着孩子能早点回家。孩子们都回家，我就每天做一大桌菜给他们，看着他们吃也开心的。就是现在的年轻人早上都起不来，每次吃饭要人叫，有点讨厌。”

　　李大婶在酒楼帮忙，春节期间是她最忙碌的时候。“初一就出去做事的，特别忙。以前晚上八九点就可以下班了，最近一段时间就不一定了。走亲戚我是没去了，亲戚也知道我在酒楼帮忙没时间，也就没来我家里了。我是端菜的，这段时间很多家长都带小孩出来。小孩一多就喜欢玩，有时候真怕上菜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他们。”

　　受访中，大多数大爷大妈对年的理解是“越来越好”。

　　对于年味浓淡的话题，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一年不买衣服；每个月吃一次肉，除夏秋外不吃水果；放弃手机、网络、高铁，和亲友写信联系；不看任何娱乐节目；每周只休一天，还要早起做家务。然后过年你会发现穿新衣服很开心，敞开吃鱼肉果蔬很幸福，亲友团聚好热情，春节晚会真精彩，假期睡懒觉超级舒服。这就是过去的‘年味’。” ——春节前，知乎用户的解答得到了近7千的赞数。

　　回头想，年味其实一直都在。它灯笼高挂，是烟花漫天，是儿孙绕膝，是天伦同聚，更是一家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