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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雁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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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5年01月14日 来源:苍南新闻网

  喜欢雁荡。喜欢他雨后的空蒙,二三月间,山,格外的青翠,且有烟岚缭绕,宛如肩披轻纱的女子,三分端庄,七分妩媚。山幽远,石奇异,时有林荫蔽径,小溪潺潺,貌似含羞,实则留情。人走其间,被润润的水汽包围着,心也就跟着湿润也起来,于是,叶便愈发地嫩了,水也愈发地绿了。

  或是有缘,两次来雁荡,遇见的都是大龙湫。说是遇见,也许有些不妥。山还是那山,水还是那水,时间不同,心境不同,所得的感觉亦也有所不同,因此说是遇见。

  沿着曲折的山间小道,峰回路转,不停地变换着景致。比如说剪刀峰,锋口刚刚闭合,直直的对着天,如此宠大的身躯莫不是盘古睡醒时顺手拿来剪开天地用的?走几步,突地笑了,山峰后怎么还躲着只啄木鸟啊!还缩着脖子,莫不是在玩捉迷藏?厚厚的树荫遮住了视线,再走几步想要细看时却又变成天柱,帆影了。如此,不知不觉间,一道白链就飞扑入了眼。仰断脖子,我无法窥知他的源头,也无法仰视他的高。他是巨大的,汹涌的,轰轰的水声发出巨龙般的咆哮,愤怒地要挣脱出这山谷的羁绊,恶狠狠地向我袭来。飞溅的水流伞一样地张开,他并不是自由的,也没有想法,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往前冲,细密的水珠在潭水里不断地溅起,落下,消融,一如流逝的岁月,就这么轻易地消失了。而他却不自知,如我,我的懵懂,我的青春。有些水流则是不甘心的,化成一缕缕雾气支撑在山腰,对抗阳光,幻成一道彩虹痴痴地妄想着,又怎想,日落后还能剩下些什么?

  那时,我方年少,而今,我的眼尾有纹,而青山是不老的。正月的雁荡是一幅刚刚画好的泼墨画,浓淡相宜,一团团的雾气在山头氤氲,有茂密的树林为衬,间杂房屋小镇,色泽是暗了些,依旧带着浓浓的水意。

  2月15号的天气有些阴郁。一路上,我重温着已经忘得七零八落的记忆。因有着先入为主的观念,当我还在对一大片树根盘根纠结地露在地面而心存疑虑时,一抬头,着着实实地愣住了,大龙湫竟然在三分之一处断了!水帘刚泻下三分之一便如波状散开了,像一节节音符,被风挟持着成一缕缕轻烟,飘渺着,旋转着飘散,淡去,了无痕迹。他是那样地柔弱,那么地无依无靠!我忍不住地惊呼出声,又不竟愤恨起来,可有什么用呢?我们都太渺小,只不过是大自然里苟活的一粒烟尘罢了,很多事很多物都是我们所不能抗衡不能改变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会变得很世故,很麻木。

  顺级而下,溪流蜿蜒,水浅石高就显得有些羞涩,溪面上突兀着光洁溜滑的大石块,只需脚尖一点,便可轻松地蹦窜到对岸。走进稀疏的树丛,明明未觉有雨,不知为何地上却是湿漉漉的。正欲接近崖边,看看崖上那些红红白白的摩崖石刻时,冷不丁被一阵急雨罩住,一抬头,冰冷的水滴扑愣愣地打在脸上,有些生疼。心头暗叫不好,急忙返身,雨却跟着追来,比我跑得还要迅速,白白的水花溅在地上又蹦起,我被一阵水帘包围着,无处可逃,情急中拉上帽子仓惶至林边,雨似是得了胜利,迅速地收回,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毫无征兆地,我成了被戏谑者,时间虽然短暂,却已不敢再度趋前,转身往潭边走去。才走几步,蒙蒙的水汽又当头罩了下来。这一次的水汽很温柔,交织成一张大网,盘旋着,似一团雾又像是一朵流浪的云,空落落地不知何去何从。我的头顶上淋漓着无数细密的水珠,它们仿佛是静止的,又仿佛在不断地错位着。恍惚间,我感觉自已在不断地上升,上升,升到被水珠包围的阵中。这是一片水的世界,我是一枚毫无特色的水珠,在众多的水珠间起起落落,想越位,必须要挤掉另一枚水珠,想看看高处的风景,而风却一个劲地把我往下压,我在一片混沌中左突右冲,却挣不出这片水,挣不出这片天。在这水的世界里,我的心意已然濡湿,而这张纠结的网,瞬间又不堪重负地向我罩下,我再度惊叫,沿着潭边的碇步飞跑而去。

  瀑布的水刷刷地掠过潭面,两条竹筏静静地依偎在崖边,潭水一汪莹碧,郁结着一种厚重的幽。因少了游客的喧哗,整个山谷便显得很寂寥,灰色的崖壁一股股地透着寒意,连那些小篆也变得森然起来。或许我是不该来的。它本该是安静的,静如隐士,不管春夏,不管秋冬,叶子绿了又黄,黄了又绿,一挂瀑布白绢般的垂流入水,水流沿着石缝曲折蜿蜒,一个罗汉打坐在潭边……(冷云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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