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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老街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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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4年12月15日 来源:苍南新闻网

  人老了往往东想西想,夜不成眠。不免会想起一些街上的人。陈老师是我常想到的人。他无愧是一位诗人,可惜生不逢时,写的诗无人赏识,一生未逢知音。他早年原在宜小当教师,教囯语、图画和劳作,我也是他的学生。但后来沒教了,不知为什么?

  陈老师失业后已年过半百,因终日无事,经常写诗送人。他写的是古体诗,并写一手好字,可惜当时街上被陈老师认为有学问的人,都才疏学浅,看不懂他的诗和隽秀的毛笔字,物待他离开后,便把诗稿揉作一团当废纸丢弃。我也是他赠诗的对象,并因此从他的学生升级为朋友。陈老师除赠诗外,还鼓励我写诗,他说写诗沒有学不会的,“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可是我天生愚笨,直到今天还难于入门。当时读陈老师的诗也是一知半解,还经常碰上“拦路虎”,所幸陈老师不知道其诗的不幸遭遇,每有新诗问世,仍旧照送不误,不怕呕心沥血,乐此不疲。

  除了写诗外,陈老师也作画,喜欢画仕女,因而对美女情有独钟,每逢身材窈窕的淑女,总是入神地看着,如欣赏艺术品。那时妇女没有今天这么开放,被欣赏者往往面红耳赤,但也有些泼辣的也敢当面呵责,使陈老师很尴尬。有一次,其亲戚请他制作风筝,他买来棉纸、竹篾等材料,化了一天时间,做了一个蜈蚣风筝,并不惜用其国画颜料彩绘,送到亲戚家,因院门紧闭,他便把风筝丢进围墙,当晚适逢大雨,第二天精美的风筝只剩下骨架。物

  如今陈老师辞世已多年,可惜他一生写了那么多的诗一首也沒有留下来,送给我的诗,我也只记得最后一首的最后一句:“唏嘘同是白苍头” 。

  跛脚阿春也使人难忘,他小的时候,大约十一、二岁年纪,要过饭,一个人孤苦伶仃。他右脚好,左脚完全残废,不能着地,凭着一隻脚走路,一步一步跳来跳去,不用拐杖。不拘路途远近,他都这样跳着,累了便停在墙边,一手搭着墙体站一会,很少见他坐下休息。后来长大了些,没有要饭了,因为能游泳水性过人,夏天大部份时间都泡在河中,摸田螺,网河虾,随身漂浮的小木盆总是盛得满满的,借此去换些饭钱。此外,钓鱼也是他的营生之道,那时经常看他在枫树墩钓鱼,他钓的鱼总比别人多,这不足为奇,奇怪的是他屡次钓上大鲤鱼。如果那时也如今天一样经常有钓鱼比赛,冠军一定非他莫属。

  因为跛脚阿春水性过人,街坊邻居如逢有人不小心把东西掉到河中,如菜刀锅铲等,也都来找他潜水寻找。有一次,一个姑娘洗衣时把订婚的金戒子滑落河中,哭了二天二夜,他知道了,化了三天时间终于摸到了。人们说应当分一半给他作报酬,但他分文不要。

  我家住下市,离枫树墩只有百多步,我小的时候,也常常在此钓鱼。枫树墩生长的并不是枫树,而是一株五人合抱的大树,树冠如一顶大帽子终年常青,花白色像玉兰花,清香扑鼻,果实状如乳头,切开有乳汁一样的液体流出,因此人们称此树为牛奶树。

  牛奶树巨影婆娑,三面临河,四周用石块和条石砌铺,成为方形的半岛。夏天浓荫蔽日,除了人们在此乘凉垂钓外,小孩更喜欢来爬树,摘牛奶果,掏鸟巢,用弹弓打鸟。因而经常有小孩从树上跌落,“扑嗵”一声掉到河中。不过总是有惊无险,因为跛足阿春老是在树下钓鱼,他闻声一跃河中,轻而易举地把人救上来。经他手救起的落水小孩不知有多少?人们也记不清。

  阿娥也是我记忆中难磨灭的人,她是女流之辈,长得高大漂亮,人称长人娥。想不到会嫁给乌烟张。乌烟张人瘦小,一张黑脸像鸦片鬼一样,因而有乌烟张之名。他并无家产,只是做伢郎营生。人们说乌烟张人很好的,阿娥跟他也很爽,她随便干什么事,他都依着她,她图的是自由自在。但也有人惋惜,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里。阿娥除了抽香烟外,也不做出格的事,她有的是力气,常见她代人洗衣服。她洗的衣服,总是摺得很平整很洁净,并送到丨户,因而生意不错。使我想不到的是,粮库翻仓时,也有她的身影。当时没有车,都是靠人力担,这活都是由有力气的民兵干的,她竟在其中。有些青年争强,一担谷装二百斤,她也不认输,一次也挑二百厅,人们惊叹不已。

  平时有空时,阿娥也喜欢溜街逛店,但也不闲,经常注意闹市中旳扒手,她慧眼独具,小偷总是逃不过她的眼睛。这是很不容易的,一般的人都做不到,因那时的小偷不像今天这样明目张胆,还带着刀,而是凭高超手法摸钱、神不知鬼不觉的。阿娥的这个爱好,逐渐有了名气,一些小偷扒手都闻风而逃。一次一个外地的小偷不知道她,行窃时被阿娥逮住,她一看是个少年,面黄肌廋,在严冬天气,身穿破单衣,她顿生怜悯之情,把少年领到家中,给饭给衣,资助路费。后来此人有了出息,每年都来看望她,直到她去世。(陈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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