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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信老爹”吴乃宜患尿毒症 为医疗费发愁

发布时间:2013年11月06日 来源:温州网–温州商报

吴秀全不时给父亲按摩头部。金鱼摄

温州网讯 人死债不赖,子债父来偿。整整6个年头,已然耄耋之龄的吴乃宜用他羸弱的身躯扛起了良知和道义,还清了儿子生前留下的近80万元债务。可刚刚走完替子还债的路,却又踏上了与病魔决斗的征程。能挽救他生命的,只能是一次又一次血透。

只是,护士送来的费用清单上,红色圆珠笔标注的“欠457.25元”,格外刺眼。而就在一年多前,吴乃宜连同他的家人,态度坚决地请求苍南当地媒体发文告诉大家:债已还清,请大家不要再捐款了。

昨天,苍南县人民医院病床上的吴乃宜瘦骨嶙峋,蜷缩在病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根临时血透导管从他脖子处插入,直接插到距离心脏很近的上腔静脉,但吴乃宜一直以为只是感冒了。家里唯一剩下的儿子吴秀全在照料他,吴秀全说,如果把实情告诉父亲,他铁定会拔掉管子,闹着要回家。

操劳过度和营养不良是老人尿毒症诱因

7年前的一天,“桑美”台风袭击苍南马站,吴乃宜正在渔船上作业的四个儿子只回来一个。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和儿子买渔船时欠下的近80万元巨额债务,吴乃宜不顾人家劝说——“你不是欠债的人,也不是担保人,这么大把年纪,不会有人逼你还钱的”,不躲也不赖,毅然扛起“子债父偿”的重担。社会各界爱心人士被他的诚信所感动,纷纷伸出援助之手。重信守义的“诚信老爹”在被评为“感动苍南”十大人物和最美浙江人后,还在今年9月获得了第四届全国道德模范提名奖。

“父亲在家里真的是很省,吃饭时桌上没有一点菜,有时候菜都长虫了还在吃。”吴秀全回想当年还债过程时说,父亲将保险赔偿金和县政府的补助资金,全部用来还了债;海里打捞起来的渔船,也卖了还债。即使这样,他们家仍背负着数十万元债。为了多赚钱,父亲和母亲织渔网,经常忙到晚上12点才休息;父亲还常常迈着蹒跚的脚步,到沙滩上捡可乐瓶和塑料罐卖钱。

近年来,越来越年迈的吴乃宜,已经没办法织渔网,也没有力气满大街小巷跑,但他仍不罢休。邻居们经常看到吴乃宜颤巍巍地站在沟边,拿着竹竿,哆哆嗦嗦地去挑沟内的塑料瓶。

邻居们劝他,不要捡了,摔倒了得不偿失。吴秀全也劝父亲,债都还完了,不要再捡了。但苦了一辈子的吴乃宜始终觉得,多一块钱,就是一块钱。

吴秀全隔三差五回去时,家里总是堆满瓶瓶罐罐的东西。让吴秀全稍感宽慰的是,他一直觉得,父亲的身体还行。没想到,长期的劳累早已经埋下病根。

肌酐是肾功能的一项重要检查指标,一般男性正常值为44-133umol/L,但84岁的吴乃宜刚送进医院时,肌酐值竟然超过了800umol/L。这意味着,吴乃宜已经到了尿毒症晚期。

主管医生吴克钗说,营养不良、操劳过度等都是诱因。

在床上躺了一个来月 才被儿子“哄”到医院

“这种病,不可能是一天两天就形成的,肯定有一个相当长的发病过程。”吴克钗说,像吴乃宜这把年纪,这么高的肌酐值十分少见,而他们医院,80岁以上仍在做血透的老人,也就那么几个。很多人,都是很早就发现了。

1个多月前,吴乃宜的饭量减少,头晕得厉害,站都站不稳了,不得不躺在床上,甚至到后来,一点食物都吃不进去。但吴乃宜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感冒,多休息一下就好了,不肯上大医院花钱。

眼见父亲快扛不下去,吴秀全劝他,先去县城医院检查一下,用不了多少钱。

吴秀全原以为,父亲可能是胃部出了点问题,打打针,就可以回去了,可一查,查出了尿毒症。医院开具的住院单上,他握着笔,颤抖了好久,才签下名字。

治疗尿毒症,最好的办法是换肾,但身体各项机能都在走下坡路的吴乃宜,已经无法换肾,能挽救他生命的,只能是一次又一次血透。目前一周要透析三次,即便如此,“每次血透,都有躺在床上下不来的风险”。

“这个感冒怎么还没好,不看算了。”昨天下午,吴乃宜再次向儿子发脾气。10月23日住院以来,吴乃宜已经不知第几次向儿子提及这个话题。

吴秀全说,如果把实情告诉父亲,他铁定会拔掉管子,闹着要回家。

由于吴乃宜耳背,不识字,听不懂普通话,吴秀全得以将实情成功瞒下。

“医生说,超过半个月不做血透,就有生命危险。”吴秀全说。

曾公开拒绝好心人捐款 如今却要为高额医疗费发愁

在吴秀全看来,更“危险”的是,父亲甚至连血透的机会都可能会失去。

昨天,护士送来的费用清单上,红色圆珠笔注明的“欠457.25元”,特别刺眼。

吴克钗说,吴乃宜一年的治疗费用大概需要10多万元,除去医保报销的费用,当事人还需承担4万元左右费用,但吴乃宜年老体弱,很可能在治疗过程中会有其他并发症出现,费用可能远不止4万元。

让吴秀全发愁的是,医疗报销并非马上可以报,出院才可以结算,因此之前都要自己先垫钱进去。

如果父亲没有生病,吴秀全此时会在舟山沈家港,帮别人装卸虾米,每筐七八十斤重的虾米,抡到翘板上,再通过翘板从船上滑到车内,经常凌晨两三点出去,晚上十来点回来,一个月能赚四千多元。而吴秀全的妻子,平时在家侍弄几亩番薯地,还要带孩子,收入几乎没有。

如今,因为要照顾父亲,干瘪的钱袋子开了一个大口子,只有流出没有注入。

而就在去年9月,吴乃宜连同他的家人,态度坚决地请求苍南当地媒体发文告诉大家:债已还清,请大家不要再捐款了。吴秀全说,去年六七月债还清后,一些好心人可能还不知道这个情况,所以还是会送捐款来。当年,杭州一家企业的员工,自发捐款两万多元,硬是塞到了吴乃宜手中。吴家人很是不安,父亲和他们商量后都觉得要把这笔钱退回去。对方说,“这笔钱,也是众多员工凑起来的一番心意,怎么能退回来”。

吴家人最终战战兢兢接过了这笔钱,一直放在吴乃宜身边,而今,那笔钱,在治疗吴乃宜尿毒症中,扮演了救命钱的角色。

实际上,吴家人当时仍然“欠债”。去年年初,为了让几个孙女能安心上学,吴乃宜一家搬进了新居,为此又欠下了一笔债务。由吴秀全负责还这笔钱,直至今天,那笔债务还剩2万多元未还清。不过,在吴家人看来,这些都是“新债”,跟之前遭受天灾带来的债务,肯定得区别对待。

昨天记者问他,现在正需要钱,是否后悔一年多前回绝社会捐款。

“一点不后悔,人家好心给我们捐钱是为帮我们还清天灾带来的债务,跟现在医药费根本是两码事。”吴秀全说,不管如何,自己一定要撑下去,没钱就回去借,除非再也借不到钱,否则不会带父亲回去。

不过好在连日来,已经有不少好心人前来探望,当地县领导也赶到医院慰问,大家都希望能再帮“诚信老爹”一把。

记者 戚祥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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