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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桥原树正吾乡——读周功清《藻溪的记忆》

发布时间:2013年09月13日 来源:苍南新闻网

陈亦武

周功清《藻溪的记忆》,是一部乡镇史著作。从1998年开始,他毕十年之功,查资料、翻族谱、访老人,眼观耳听,心默手记,同时还充分发挥了自己作为一个业余摄影人的专业优势,实录保存了一批能够反映藻溪历史及其风貌的珍贵图片,通过大量积累,分门别类,试图从历史、经济、教育、环境名胜、民情风俗、人物小传等诸方面来记述浙南普通一个小镇的萌生、发育以及成长的全过程。

作为温州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的周功清,兼具他多年来对乡土文化的钟情,在写作《藻溪的记忆》过程中,他的态度必然是严谨的,缜密的,冷静的。他一直希望并力求自己奉献给故乡藻溪的《藻溪的记忆》,是一个历史的、客观的、真实的、曾经的藻溪。只有这样的藻溪,才能真正勾起大家的回忆,才能圆去从藻溪走出去广布在全国各地的乡亲们的还乡梦。

果然,2011年岁末,《藻溪的记忆》出版了。它一下子在“藻溪人”中产生了影响。我知道,这本书里有许多的彩色与黑白插图,因此书价不菲。第一版第一次只印刷了1500本。书还未发行完,随即又加印了1000本。在这里已不难看出这本书在当时的受欢迎程度了。

《藻溪的记忆》引起读者特别是藻溪人的重视,早在我的预期和意料之中,相信也一定在周功清的预期和意料之中。自从藻溪开始实施小流域治理,吴家园水库大坝加固,藻溪老街段溪床抽干见底,泗洲桥北岸桥头因地处喇叭口,影响泄洪排涝,从而采取拆房削堤,拓宽溪床,从此藻溪桥头湾的早期遗迹,包括春和内、春生内、旗杆内等旧宅院便消失殆尽,那临溪一个个富含人文意义的溪埠头也就此不复存在了。旧藻溪的痕迹在现代人的视线中已然逐渐模糊,甚至连与我同时期出来的那一批藻溪人也都伤感的觉得我们原来的故乡藻溪已经不在了。

我总觉得人类是需要故乡的。记得台湾著名美学家蒋勋说,不论自己身在何处,都会想起自己老家保安宫庙口的那两尊石狮子,那上面留下他童年的触觉,留着他骑在上面睡觉濡湿的汗水,每次回乡看到那光滑熟悉的石狮子,他就会温馨的感到自己回到了故乡。前不久,读过野夫的《乡关何处》,他在自己的书里写道,“不管怎样变迁荒芜,我认为,有故乡的人仍然是幸运的。许多年来,我问过无数人的故乡何在,他们许多都不知所云。他们的父母一代是有的,但到了这一代,很多人都把故乡弄丢了,城市化和移民,剪断了无数人的记忆。”我想,现在的藻溪人还远不至于将故乡弄丢了。毕竟我们的故乡还在。只是我们心中的故乡已在跟我们每一个人日益疏淡,且渐离渐远。我们除了茫然一阵浩叹,跟着洒几粒可有可无凄凉的怀乡泪,接着我们又还能再做些什么?周功清却不一样,他从来不抱怨,不慨叹,他总是无声的在做着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通过十多年不眠不休的拾荒、累积、打磨,最终他用《藻溪的记忆》打捞了所有藻溪人濒将沉没的故乡。

在《藻溪的记忆》里,周功清重点勾勒并还原了旧藻溪自民国时期至建国后八九十年代这个时间段内藻溪人居住环境与民情风俗的生活图谱。他通过文述图说,详细阐明了清末民初藻溪由于在地理上的优势和交通上的便利,促使一大批人经商意识增强,到民国后期达到鼎盛,街道两旁商店林立,店号竞奇,商业气息一派醇浓。经商直接带动了藻溪经济的繁荣与发展,经济的繁荣与发展又促进了集镇建设,文化教育品位的升级。  解放后,矾运继续经藻溪出海,藻溪又持续了一段时期的繁荣。到了“1957年,灵溪至矾山公路开通,矾路不从藻溪经过;六十年代朱家站水闸建成,水路也渐不通畅,藻溪作为交通要道的作用逐渐减弱。”八十年代,苍南从平阳析出建县,藻溪紧靠县城灵溪,多数居民迁走,老街变成一条空巷,藻溪经济逐渐衰落。

周功清在《藻溪的记忆》自序里提到,“我信奉法国年鉴学派之观点——‘一切历史皆当代史’,并以此作为指导本书写作之理念。行文也多追求细节,事无巨细,皆能志之。”其实,我们从他目录的编制中也可以看出,全书一共设置了十一个“篇”,却没有纳进政治、军事、交通等地方史需要述及的方方面面。各篇下面不设“章”、“节”和“目”,只有零星的标题并且简单随便。“人物篇”里选取的对象很有意思,像“大伯公一家”、“才球伯”、“笠斗姆”、“华斗”、“若节”这些均是藻溪老街上的市井小民。自古以来,官方修志,旨在“资政、存史、教化”,因此志书也被称作官书。周功清撰写藻溪史,完全是自己自觉自发的,他在写作这部书之前没有与任何群体集团发生过关联,因此便大可不必要为某一个群体集团的利益作出任何的担当。周功清来自藻溪社会的底层,他熟悉的也是藻溪最底层的社会生活。在《藻溪的记忆》里,周功清只选取自己感兴趣的物事,和自己亲近喜欢的小人物,不惜浓墨书写,甚至以文图结合加以表现,“用图不忌大图跨幅,或能借图释文,或能以文解图,皆因内容而定。”因此凡读过这本书的人便都感到亲切、有味、有趣。

《藻溪的记忆》,语言大体以端庄、朴素、优雅为主,有时也相反的带着几分诙谐、讥诮和放肆。如《大桥头》里写的:“月圆之夜,一轮明月高悬,月光洒在宽阔的溪面,微风过后,波光泛银,丝丝凉意,不可言状。仰望天空,白云变幻,思绪也随之四散。这时,唯闻夜行人走路的“噼啪噼啪”声,传得极远极远。”读着这些文字,就感觉不到它是一部史书。普通的史志著作,语言简练、准确、平实、冷静、客观,从不夹带个人的感情成分。周功清《藻溪的记忆》一反这种常态,多数的篇目都写得像随笔,有时在平实里见华采,有时则绘声绘色,主观的喜恶直接诉于笔端,读起来轻松、受用。可能是整本书写作历时过长,书中还存在着各篇文章语言风格不够统一连贯的问题。这方面,周功清本人似乎也早有察觉,本书出版之前,他便亲口告诉过我,自己也有着这种的顾虑和担忧,特别是“教育”部分,基本采用于1989年藻溪小学编写的校史资料,与全书风格背离很大。我当时的态度是鼓励他先把书出出来,以后再慢慢完善。他听从了我的意见,下了很大决心,终于把书稿整理了出来。我还要建议,书虽然印出来了,但不能从此束于高阁,正确的态度应该是利用这本书稿再广泛与藻溪的有识之士或健在的一些老人接触,请他们认真审读,虚心倾听他们的意见,对书里存在的谬误和不足再进一步修改与匡正。因为这是一部写藻溪历史的书,是要留给我们的子孙后代看的。

不管怎么说,周功清已经向藻溪人民提交了他的《藻溪的记忆》。一个怀胎了十月的母亲,在迎来她腹内宝宝降生人间的时刻都是那么的幸福、激动,而以多其整整十倍的时间孕育出来的《藻溪的记忆》,在它诞生降临人间的时刻,难道不应该值得我们庆幸和感动吗? (本文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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